曾淳喝道:“葉二哥,你在此陣多時,可曾探出陣眼所在?”葉靈山苦笑道:“昨夜我才瞧出些端倪來。此陣共分三層:雙龍口前的七處淺灘,正呈北斗七星之狀,是為七星內陣;灘外布高石八堆,以應‘八卦’之象;最外層的片片亂石初瞧似乎雜亂無章,其實是按著東方蒼龍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和南方朱雀七宿的方位排列。這便成了內有七星陣,中有八卦陣,外有‘二十八宿繞八卦’的奇陣,這三陣內外呼應,委實奪天地之造化。”
眾人聽了這番言語,都覺不可思議。玉盈秀卻道:“葉二哥果然高明,不過依江流古的習性,每布一陣必要選一處先天的自然妙境,以顯其與眾不同之處。若依我看,此陣最奇之處還在於他將此陣選在了無定河與御河兩河交匯之處,”說著她的玉手凌空一指,“你瞧那兩河宛轉,豈不正象一對陰陽魚麼?”喚晴粗通戰陣,更覺聞所未聞,嘆道:“這麼說,此陣竟分四層?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盈秀姑娘好眼力,”曾淳也是若有所悟,“最裡面的七星陣內又暗藏一座無定河、御河構成的先天太極兩儀陣,怪不得能調動川河、雷雨之氣為己用。”葉靈山目光閃爍,道:“依先天卦理,乾西北為開門,艮東北為生門,但江流古又多加了數重禁制,將八卦中唯一的兩個吉門掩住,讓人難測虛實。”
任笑雲卻聽得索然無趣,但知此時生死勝敗都在幾人的言談之間,也只得耐著性子聽著。百無聊賴之際猛一回頭,恰恰看見停在無定河上的那艘巨大的畫舫,大雨之中只見那船上紅光高照,有如一條怒龍的火紅的眼睛。笑雲再順著那畫舫看下去,正瞧見無定河隨雨暴漲的河水,他眼中立時有異光乍現,水,水,水,洗心禪觀的內景便在心內再現,一門心思登時融入河水之中。
便在此時,只聽得四周殺聲陡然沸騰起來,兩隊青蚨幫人馬已經橫衝直撞過來。眾人急忙應戰,但青蚨幫依照陣理中的吉凶方位衝殺,一時大佔便宜。若非群豪依照葉靈山所說結成九宮陣法苦苦支撐,只怕便會一觸即潰。饒是如此,幾個回合下來已經有十餘個鳴鳳山弟子倒在雨中。
笑雲不通陣法,給他們安排在九宮陣的核心。眼前喊聲震天,血肉橫飛,他卻視若不見,全部心念仍在滔滔河水之中。
眾人均知此時有進無退,形勢雖窘,卻是陣腳不亂。猛然間只聽得一聲長嘯直衝雲霄,這聲音一長兩短,青蚨幫弟子登時隨聲退去。攻得快,退得疾,有如風捲殘雲,空地上只留下二十幾具鳴鳳山寨兵的死屍。
葉靈山眼望隨雨流淌的血水,嘆道:“尋不到陣眼,又找不到開、生二門,如何破得此陣?”玉盈秀喘息道:“我曾隨江流古學過幾年陣法,三年前便聽他說過,若時時因循祖宗留下的老道理,便不是好漢。他要將文王傳下的後天八卦和伏羲的先天八卦融會一處,別開一脈,用到陣法中去。只不知後來成了沒有!”曾淳、葉靈山均是易林高手,聞言都覺匪夷所思。葉靈山當先叫道:“難哉,難哉,先天卦數為九,後天卦數為十,二者如何融會一處?”
曾淳卻目光閃爍,眼望越下越大的暴雨,若有所思。
只聽江流古的嘯聲再起,卻是短促的一聲,兩隊青蚨幫人馬霍地衝過來。眾人要待迎敵,那兩隊人馬卻又各自退去,卻原來只是虛張聲勢。頑石和尚和辛藏山一起破口大罵,陸亮卻笑道:“這時敵人的擾敵之法,待咱們當真累了,才會相攻!”柳淑嫻哼了一聲:“我瞧未必,只要咱們稍一鬆勁,他們說不得下一次便會來真的。”陸亮給她如此一說,自覺大沒面子,怫然道:“你不會兵法,卻來胡言亂語!”柳淑嫻怒道:“你便是這麼個事事充行家的臭毛病!若真會兵法,便破了這怪陣!”陸亮頓足道:“這狗屁怪陣本就是顛來倒去亂七八糟的,根本就是破不得,也不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