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錚當時覺得很荒謬,一張破葉子值得麼?
“爸爸,為什麼我要保護它?”秦朝問。他很羨慕老爸手裡有這個寶貝,但是他也知道,一根斷筋連皮的樹葉沒有任何價值。
秦斌摸著秦朝的頭,緩慢的說:“它為你打仗,為你贏得尊嚴,為你做了很多事,最後老了,受傷了,你就必須照顧他。這是回報,也是責任。”
蘇錚聽的心裡砰然一動,有那麼一瞬,她似乎覺得秦斌在看自己。然而她定睛細看,秦斌已經笑眯了眼,揮揮手,向他們母子告別。
秋風揚起他的大衣,蘇錚突然覺得,天這麼涼,他該穿那件羊絨的薄大衣了。
隔壁很快叮哩咣啷的開工。蘇錚晚上回來,已經聽樓下的保安說了,隔壁施工,週一到週五的白天,週六日休息,可能會有一些建築垃圾,但是一定會及時清理。進門讓收拾吃飯,正輔導秦朝作業。門鈴響了。
開門一看,郎曼!
郎曼端著一盤蛋糕,上面七零八落,顯然已經被人分去幾塊。看見是蘇錚,郎曼又扭頭看看門牌號,“他們說這兒的業主是個男的,我還以為能看見帥哥!”
蘇錚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只好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租這裡。”
“哦,來,吃塊蛋糕!”郎曼舉起蛋糕。蘇錚曉得,這是西方社群的習俗。新來的住戶會端著蛋糕跟左鄰右舍打招呼,左鄰右舍也會相應的還之以禮,就算大家互相認識。
蘇錚把郎曼讓進屋裡,“來,朝朝,看誰來啦?還有蛋糕吃!”
朝朝從書桌邊抬起頭,看見郎曼愣了一下,顯然他記得郎曼。看見媽媽招呼,磨磨蹭蹭的走過來,按照蘇錚講的,向郎曼問好。一臉的不情願,弄得郎曼有些尷尬。
蘇錚不知道秦斌在時他們是怎麼相處的,但是現在人家是鄰居,總不能跟死對頭似的,更何況,自己和秦斌離婚了,男歡女愛,誰還管得了誰?
“朝朝,來吃塊蛋糕吧。”郎曼分出一小塊蛋糕。
蘇錚認得,郎曼拿的是21客的黑白巧克力慕斯蛋糕。蛋糕分成三層,上面是一層粉狀的巧克力,中間厚厚的是鬆軟的乳黃色起司,下面一層黑如炭不知是什麼。小小一方立在盤子裡,推到秦朝的面前。
秦朝看了一眼蘇錚,蘇錚以為他不敢吃,邊說:“吃吧,挺好吃的。謝謝阿姨!”
秦朝垂下眼皮想了想,說:“謝謝阿姨,不過,我不喜歡吃!”說完,轉身跟兔子似的跑了。
蘇錚一時愣住,和郎曼面面相覷。還是郎曼,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國內的小孩子都這麼彬彬有禮嗎?真是長著天使翅膀的小魔鬼。”蘇錚未及道歉,郎曼已經接著說,“啊呀,沒關係啦。我和他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他比這還過分呢——”
郎曼突然頓住,瞪著蘇錚好像看見一隻怪物,嘴巴和眼睛成正比慢慢長大,直至Max!
蘇錚不知道哪裡錯了,有些惱又有些尷尬,坐在那裡幾次想站起來,又不好意思。這時,郎曼才慢慢的說:“原來,你就是秦斌的老婆,秦朝的媽!”
蘇錚皺緊眉頭,孟紱那個多嘴的沒說麼?還是秦斌也不曾告訴她?
郎曼知道秦斌結婚有個兒子,知道秦斌的媳婦是他青梅竹馬的鄰居,甚至知道他因為婚外情而離婚;郎曼還知道蘇錚有個兒子,知道蘇錚離婚了,甚至知道葛聰對蘇錚有些說不清的感情,還知道蘇錚和孟紱是一個律所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這一男一女竟然是對冤家夫妻!
郎曼明白之後,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纏,很大方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認識秦斌的經過,蘇錚亦裝做毫不知情的樣子,適當的表示驚訝,甚至還時不時的驚歎一聲“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