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欲逃離這可怖之地,卻無力動彈,連站起都不能,因我只是個瘸子。
……
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自己竟還活著,然仍是處於煉獄般可怖的缸中。
數度昏醒間,我瞭然此乃以毒攻毒。當難聞的藥味浸染全身,缸中東西悉數死亡,除了我。
看來,他是把我當做可用之人。
…… ……
從此最渴望之事便是進入那大缸,雖然它令我痛苦地猶如死去活來數次,
因我知道,那會使我變得強大。
越痛苦,越快意。
為即將重生的自己。
每日還是會做出驚恐的模樣大叫,掙扎著急欲逃離他的魔爪。
因為越是不願,他越會急不可耐的捆我進去。
為了維持他的興趣,我學會演戲。
八歲那年腿腳得以康復,我正式習武。初學者的兵器常是樹枝類不會傷人之物,但絕殺門不同,手中所握只能是兵刃。殺人見血的兵刃。
我挑選軟劍,殺人最快最準、卻又優雅的柔軟無聲。
握住劍的那瞬,我知道,定要駕馭它。
令它成為我最忠實的永不背棄的奴僕。
十歲,經歷數次生死搏殺,我終成為絕殺門一名合格的殺手。
合作行動時,沒有同伴把我當孩子,因為我比他們更絕更狠。
其中,唯有一次例外。
任務是殺掉一家上下五十八口。
當一名女子在我身前跪下,哭著哀求時,軟劍遲遲沒有割上她的脖頸。
我記得她。三年前,我瘸著腿出外買藥材,一輛馬車由後方衝出。那時就要軋死輪下的我被一名身手敏捷的女子所救。就是她。
雖時隔三年,記性過人的我,一眼便能認出。
須臾,我收回劍,轉身離去。這是第一次出劍後留下活口。
然踏出不過三步,背後傳來她的慘叫聲。
“少門主,你太大意了!”魅影的聲音由門邊傳來。他是此次同伴。“若非我及時出手,你已成她手下亡魂。”
我回過頭,看向那女子的屍體,指尖微微曲起,以嫻熟的手法夾著數根銀針,欲發未發,閃著暗光的色澤證明淬了劇毒。
“少門主,仁慈不屬於殺手。”他走到我身側。
我良久站立,一言不發。
“少門主,該回去了。”
我回過神,點頭,“好。你先走,我隨後便到。”
可他並未走出那扇門。在門邊時倒下了,剛剛他發暗器之地。
臨死前,他迴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盯著我,瞳孔緊縮。
“一,我放的人輪不到你殺。該死。二,此事不可被他人知曉。你須死。三,仁慈,不屬於殺手。”
跨出房門,沒有回頭看那滑倒在地的屍體。
黑色的風捲起濃烈的腥氣,撲面而來。
我深深吸了一口。
屬於強者的味道,令人喜愛。
昨日人來人往的府邸,今夜已是血流成河的修羅場。
我踏著殷紅色液體鋪就的月下小道,信步而出。
…… ……
難熬的日子並未很久。
十五歲那年我便打敗了爹。
從此,再無人可管束。
多年隱忍,新生,終於來臨。
我成為絕殺門新任門主,所出之言不可違抗,所下之命不容忤逆。
縱情享樂,為所欲為。天上地下,無所畏懼。
我並未殺掉那老頭子。因我知道他活著更痛苦。也或是因為,看他痛苦的活,方覺得人生快意。
我還有一個弟弟。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