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大浪當頭打,迎頭變故迭來,轉眼雲端跌地獄,往日爛漫不再。
他眼底掠過一絲陰鷙冰冷之色。
身後一重,柔軟光滑的羽毛拂過他的面頰,仿若一個安慰。
他偏頭,蹭了蹭那羽毛,眼底冷色未散,倒映這瀚海狂沙,不見甜只餘野氣。
身邊刺青漢子嗤笑一聲,道:“這時候還在玩鬧,真是不知死活。”
他眼底掠過殘忍的笑意。
行走大漠,乾渴至極,這時候看見綠洲,欣喜若狂是正常的。
誰又能想到,這裡面藏著一支軍隊呢。
看著那群人向綠洲跋涉而來,他像看著走進自己獵網的獵物。
毫無懸念,因此索然無味。
他轉身,下了高坡,往綠蔭深處走去。
“照原計劃執行。”
……
鐵慈等人已經走到綠洲的邊緣。
入目就是一彎晶亮的水泊,繞綠洲如絲帶。
這水泊看一眼都覺得透心涼,眾人頓時覺得嗓子裡的煙都要冒了出來,都紛紛撲過去。
鐵慈:“且慢——”
她話音剛落,唰唰唰一排羽箭從天落,齊齊在眾人腳前釘了一排。
眾人定住。
剎那間鐵慈飛快地將一直戴在頭頂上遮陽的面具拉上,眾人也很靈敏,瞬間就戴好了面具。
對面濃密的樹蔭里人頭晃動,有人沉聲道:“口令!”
鐵慈眯起了眼。
雖然想到綠洲可能有人,但是沒想到,那支野心勃勃的要穿山的西戎軍隊,竟然就在這裡。
而且一開口就要口令,沒有立即射殺,顯然是看見了他們穿的是自己人的打扮,要確認了。
雖然扮成了西戎士兵在大漠上行走,但這只是怕萬一遇見再次入山的西戎軍隊,成為對方的靶子,初期能令對方降低警惕的話,己方可以獲得很大的勝算。
然而對方確實比想象中更警惕。
認出自己人了,還是要口令。
鐵慈看一眼手腕上的刺青,還好,經過了幾天了,她一直很小心,稍稍有點磨損,但因為蒙上了灰沙,看起來更真實了。
對面樹蔭後晃動著的臉,竟然也戴著面具,這讓鐵慈心中一動,想著是不是可以在這支軍隊中矇混更久?
那就省了去別處打聽的麻煩了……
鐵慈心念電轉,正想著該怎麼做,對方人數可能不少,此時退出還來得及,但是後方可能已經沒有綠洲,再沒有水,大家能支撐多久?
衝進去,有水有食,就能走出沙漠。但如果對方確實如自己猜想,是訓練有素的整支軍隊,並且面具矇混可行性其實不高,那就是送死……
除非……
眾人都望著她。
她在這一瞬間決定冒險。
她蹲下身,一把抓起釘在腳前的箭,狠狠地扔出去,大罵道:“你們口令隨時變,老子出去挖山挖了這許多天,哪個曉得你們又換了什麼?滾滾滾,老子渴死了!”
她用的是西戎話,還學了一點之前那西戎兵的一點口音,壓低聲線,嗓音帶著大漠經常行走的人特有的粗啞。
她高揚手腕,手腕上的白豹刺青在陽光下一閃。
一陣靜默。
鐵慈身後的人,悄悄將手放在彎刀邊緣。
飛羽站在她身邊,配合她的動作,做了個將箭枝踢斷的動作。
死一般的靜寂,令人難熬。
鐵慈後背緊繃,做好了箭雨飛來隨時將人撲倒的準備。
“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陣大笑,穿過密林,驚得眾人都微微一顫。
鐵慈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