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不必自謙過甚。你當日曲江池詩酒宴上所作之詩,本宮也曾讀過,實驚世之作。皇上對此也是讚不絕口――今日正逢其會,你且從容吟來,吟得好,本宮有重賞。”
楊貴妃抿嘴輕笑,揚手呼道,“速速取筆墨紙硯來。”
張?無奈,只得起身領命。既然楊貴妃這般說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推辭。忤逆楊貴妃可就相當於忤逆皇帝李隆基,罪莫大焉。
張?身材修長挺拔,束手站在場中,儒雅中透著幾分勃勃英氣。他背轉身去向面含期待的虢國夫人投過一瞥,卻見坐在虢國夫人身側的少年裴徽目光閃爍,眸子裡絲絲不屑一顧的光芒一閃而逝。
兩人目光交匯間,似乎摩擦出了些許火氣。只是裴徽匆匆低頭下去,立即回覆了怯怯恭謹的模樣。
但張?是何許人,兩世為人閱人無數,隱隱便猜出,這少年雖然性子柔弱其實頗有幾分傲骨,看樣子喜讀書也有幾分深藏不露的才學。要不,他也不會這樣。
第036章玉真公主與崔穎
第036章玉真公主與崔穎
虢國夫人府上的幾個侍女匆匆在場中擺上書案和上好的筆墨紙硯,然後輕盈退下。
張?緩步上前,眼角的餘光從嫵媚的臉上微微浮蕩淡淡霞光的虢國夫人身上掃過,心念電閃。
楊貴妃瞥了張?一眼,突然向虢國夫人遙遙舉杯笑道,“三姐,來,我們姐妹滿飲一杯,且看張家這小郎君如何為你吟詩。”
虢國夫人也舉杯響應,也沒說什麼,只微笑著掩袖仰面一飲而盡。
然後就放下酒杯,靜靜等待張?的詩作出爐。
她本是一番好意,主要目的是在皇帝面前推介張?,給張?一個登臺亮相的機會,卻不知她這般給張?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如此近似於“人物素描”的詩作無非有兩種,一種是吹捧型的,比如讚美皇帝,開元天寶年間有不少詩人寫詩謳歌李隆基的所謂文治武功,可謂氾濫成災;另一種便是寄情式的,比如寫給女子,隱喻女子的妖嬈多嬌,帶有鳳求凰的味道。
對於張?來說,太過吹捧虢國夫人,一旦傳揚出去,必然會有損於他剛剛樹立起來計程車子清譽;而另外一種題詩的形式,顯然更加不合適。當著皇帝和貴妃的面,他如果真要做出這種曖昧詩作來,縱然才情再高,恐怕也難以討好。
甚至……
張?暗暗皺眉,提筆凝思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宮女匆匆走進,跪伏在地,恭謹稟道,“皇上,娘娘,玉真殿下求見。”
李隆基眉梢一揚,朗聲笑道,“持盈怎麼來了?快宣。”
不多時,一個身著道袍眉清目秀身材修長、人到中年卻風韻猶存的女道士飄然而入,身後沒有跟著侍女,卻亦步亦趨跟著一個穿著紫色襦裙姿容俏麗的少女。
這少女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只是與時下盛唐女子的豐腴富態所不同的是,她細腰若楊柳扶風,很是與眾不同。
張?也停筆回頭望去,只見廳堂中投射進來的光線勾勒出她精緻的臉廓,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微笑倩兮間,只覺玉面芙蓉,明眸生輝。
此女容顏、氣質俱佳,尤其難得的是她的身材如此纖細,用張?這個現代穿越者的審美觀來衡量,近乎完美。當然,在唐人的眼中,她卻是太過凌弱不合主流,雖容顏上佳但終歸還是美中不足。如果楊貴妃這種美女可打十分,她頂多也就是七八分的樣子。
驚鴻一瞥間,她的嫻靜她的與眾不同,給張?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皇兄,玉真聽說皇兄和貴妃娘娘在虢國夫人這裡飲宴,就來湊個樂子,不知可否唐突?”玉真公主李持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