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邊向場下走歸坐,見虢國夫人身後的少年裴徽向自己投來震驚出神的一瞥,心裡暗笑,卻是加快了腳步。
李持盈見崔穎微微有些失神,隱隱猜出了她的玲瓏心思,不由淺笑低聲道,“穎兒,孃親看這張?才貌俱佳沉穩有度,將來必不是池中之物。你倒是有幾分識人之明,要是真讓崔琚退了婚,我家穎兒豈不是白白失卻了一樁好姻緣?”
“穎兒且寬心,一切都有孃親為你做主。”
崔穎聞言臉色頓時霞飛雙頰,低低呼了一聲“母親”便匆匆垂下頭去,扯著自己的衣襟緘口不語。不過,她這並不是羞澀之“羞”,而是羞慚之“羞”,李持盈這一句“你倒是頗有幾分識人之明”的無心之言,幾乎要讓崔穎羞得要掩面而去。
李持盈卻不知,對於張?,崔穎心裡已經生出了深深的心結。她自己歷時數年牢牢設下的心門封鎖,如今要讓她自己主動開啟,又情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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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環伸出蔥白一般的玉臂,捻起一塊點心優雅地塞入櫻桃小嘴中,輕輕地咀嚼嚥下,然後才微微笑道,“皇上,素日聽聞張九齡的幼子張?不太成器,不成想其才學之高,絲毫不亞於當日的李太白吶。”
李隆基見楊玉環提及當年的放浪形骸的李白,心裡就有幾分不喜,轉頭望著張?淡淡一笑道,“李白固然有幾分才學,但為人過於恃才傲物,其實言過其實。朕觀張?,年紀雖輕,但才情卻高於李白。張?,朕來問你――”
“張趕緊上前躬身道。
“朕聽聞你在曲江池詩酒宴上謾罵譏諷李林甫……可有此事?”李隆基眸中精光隱現,揮了揮手。
李隆基此話一出口,虢國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向張?望去,不由為他捏了一把汗。而玉真公主李持盈則神色一動,也扭頭望向了張?。她身側的崔穎則俏臉一變,雖然依舊是垂首趺坐,但兩隻小手卻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038章太真仙子賦
第038章太真仙子賦
張?心頭也是一緊。
他不知道李隆基在這個時候提及這事兒,究竟是何用意。要說問罪,應該不太可能;但要說漫無目的隨口提起,也似乎更不可能。
張?心念電閃,面色不變,旋即朗聲回道,“回皇上,張?並無謾罵譏諷於誰,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奸臣誤國,佞臣弄權,久而久之必將禍亂天下……”
“放肆!”李隆基突然猛拍桌案,沉聲斥責道,“爾小小年紀,懂個什麼?不及弱冠,妄議國事,非議大臣,該當何罪?”
李隆基突然發作,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虢國夫人嫵媚的臉色一掃而空,嘴唇哆嗦了幾下,剛要替張?說幾句討情的話,卻聽李隆基身邊的楊玉環皺了皺眉道,“三郎,少年郎酒後說幾句過頭的話,有什麼打緊?”
李隆基擺了擺手,楊玉環見他如此,也不能再往下說了,只得暗暗嘆息一聲,望向張?的目光裡便充滿著無奈和可惜。
皇帝的火發得太沒來由。
張?沒有慌亂,急急梳理著自己微微有些凌亂的心緒,緩緩抬頭來,毅然朗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張?雖年幼,但幼秉庭訓飽讀聖賢之書,卻也知常以此身報效國家社稷。奸臣把持朝政試圖矇蔽聖聽,作為大唐子民,張?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縱然因此得罪權貴……乃至濺血五步,張?亦在所不惜!”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玉真公主李持盈眸中神光閃動,拍手叫好道,“皇兄,難為此子年幼卻憂國憂民心懷天下,這一片赤子之心殊為難得。將來必是大唐的肱骨之臣。名門之後,果然目光、才學、膽識均過人一等,張九齡有後如此,當瞑目九泉了!”
“天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