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要再問了,讓她平靜一下吧。”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方止住了哭泣,抬起頭來,清秀的面容上全是淚痕,那個年輕的小警察不耐煩地例行了正常的詢問程式,那女子對於所有關鍵性的提問,都回答什麼也記不清了。她很清楚地看見老警察越來越失望的神情,但她也發現,儘管那失望已經驚擾了那女子,卻也改變不了早已堅定的心意。
有人來了,她慢慢地退身到拐彎的樓梯處,原來是靳啟華,站在門口,叫道:“徐老…”那個大警察大約就是徐鐵昆,走出房來,低聲道:“靳隊,情況不是很理想,但估計應當是項振灝…但她什麼也不肯說,大概還念著與項振灝的一段感情,不願意出賣他…”靳啟華也皺起眉頭,出了一會兒神,方道:“李名山這條線索也許和我們偵破的於勝軍的案子有關,也可能僅僅是檢察院需要的行賄受賄案子的突破口,總之我們都不可以鬆懈,徐老您得看緊點…”徐鐵昆低聲道:“算了,還是讓她冷靜冷靜吧。”
靳啟華走開了,向相反的方向進了另一間辦公室,她從樓梯的拐角處悄悄地走了出來,悄悄地走出了派出所小樓,在院子裡的一棵梧桐樹下站住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那女子也走出了辦公樓,停頓了片刻,將手抄向口袋裡,似乎摸出一個小盒子,“啪噠”一聲,翻啟了盒蓋,漆漆的夜色之中,突然間光華閃爍,由她站的位置正好看見那是一顆鵝卵型寶石,彷彿人的一滴眼淚,就如同林韋辰送給她的,一模一樣。她看見那女子再度淚水滂沱,不知怎的,自己的臉頰上也是溼汲汲,竟然嘩嘩地好象下起雨來。
何其相似!她不知道為什麼幾次三番見到這個女子都是牢心掛懷的,卻原來冥冥之中有這樣的牽引。
開同樣的花,是否結同樣的果?兩個原本陌生而不相干的女子,曾經在高高低低的人生曲線上有了幾次相逢,但是她們至此卻向著不同的人生軌跡,背道而行了。
十八
等靳啟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兩點多鐘了,她陷在汽車的座椅裡,彷彿睡著的樣子。他沒有打擾她,徑直將車開回了臨江路12號,竟然將她抱了起來,一步步地送回到原來的房間裡去。懷裡的她一動也不動,放到床上也是又輕又軟,扭開了床頭的一盞檯燈,暈黃的光四散如霧,卻映地她的一張臉,靜如空氣,稀鬆平常,卻是缺少不得的。
有輕淺的呼吸,近在咫尺,熟悉而陌生的氣息,遙遠地幾乎已經忘記了,如今就流連在她的周圍,而她卻只能繼續沉靜下去,一動也不能動。
半晌,他只是替她蓋上了被子,輕聲道:“晚安,連楚嘉…歡迎你回家,你以後不用再擔驚受怕了,一切都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只怕自己再也支撐不下去,就要流下淚來,幸而他帶上房門出去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燈已經滅了,四周黑漆漆的,好一會兒才漸漸地適應了。有一束灰白的亮從窗臺那裡爬了進來,正停留在魚缸那裡,胖胖的玻璃缸裡,還有一對金漁在那裡游來游去,不知道是不是嘉嘉和小靳?都幾點了,還不睡覺?她必須得睡覺了,再不睡覺,她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真的要發神經的。她必須儘快恢復過來,就象靳啟華說的,但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還是靠到凌晨的時候才睡了過去,一直睡到了中午,起來後洗了個澡,整個人也就舒服了。下樓去和吳奶奶一起吃了飯,老太太可是歡天喜地的,她卻不肯多說話,因為心裡很清楚,吳奶奶所暢想的一家團聚的生活,實現不了了。
吳奶奶見她鬱鬱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