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之事,難有盡善盡美,張硯明白這個道理。但看著那隻大鬼王衝出廊源城,逃離了雷雲的覆蓋範圍時,心裡自然還是難免大呼可惜。
就好像釣魚,脫鉤的魚下次再想釣上來就很難很難了。而且雖然他未露面,可今日奔雷咒的場面絕非正常,那大鬼王不可能猜不到是誰在作法。即便不能篤定,但他張硯也是絕對的重點懷疑目標。那麼這個訊息被其帶回聖域之後,他張硯的名字怕是就要先一步在聖域裡揚起來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訊息。
“倒是有想過會有一天藏不住,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張硯晃了晃才從地上站起來,腦袋一陣陣眩暈。他很清楚這是自己一時間虛耗過大所造成的情況。不過到此他的事情還未結束。
三柱紅香,一疊上告符紙。三拜之後起身,五錢劍豎於胸前,另一隻手隨著經文一張一張的燃著符紙。
這是敬告天地。也是在與天地做稟,將意願傳達。
“爾時,太上道君,與諸聖眾,在八騫林下,七寶臺中”
《太上道君說解冤拔罪妙經》,這是張硯用習慣的一種溫和的超度經文,可以化解戾氣和陰煞,喚醒魂魄意識中最原始的善念。之後就能重回天地懷抱開始下一段生命的旅程。
此時上告天地,又是奔雷咒剛剛散去,天上餘威仍在的時候,經文被張硯的靈氣加持,解冤拔罪的溫和力量輻射開來,即便聲音傳出去數十丈已經不可聞,但那威能卻被天地的回應慢慢的擴散出去。
這種法事張硯不是頭一回做了。以前在地球上生活時,有時候遇到一些大的天災人禍時,張硯也會前去找一個合適的靠近事發地的位置,上告天地,超度天災下殞命的亡魂。
只不過和現在的區別在於,以前地球上的時候他沒有靈氣,沒有修為,一切都是為了安心而已。而如今他不但修為到了道丹境,更與此方天地有了牽連,上告有了即刻回應,超度的力量也清晰可感應的擴散了出去。
就像是之前御使奔雷咒時的施法視野那樣,只不過變成了一種感知上的“視野”。
這種感覺很奇妙。張硯甚至忘記了自己體內已經快要枯竭的靈氣,全神貫注的在做著這種大範圍的超度。
張家宅子外面。其實前後也才過去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特桉司的人就從“有備而來”到“九死一生”再到“柳暗花明”以及如今的“驚魂未定”。
說實話,這種起起伏伏的劇烈變化饒是早就經歷了很多生死危局的沉午鷲來說也是首次遇到,一時間也難免晃神。特別是最後那一大片恐怖的雷霆,跟瀑布一樣往下落啊!他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靠肉身扛雷,他覺得自己最多能等得住四五道就要成焦炭。而那些鬼物似乎更是不堪,堂堂靈將,也就一兩道雷霆下來就蔫了。
即便那兩隻沾染了現行粉的蟲王也好不了哪裡去,不到十道雷霆下去一樣再難動彈,若非魂體尚在,都會以為這些蟲子又“死了”一次。
“大人,快!趁它們病要它們命!”
“不!等一下,別輕舉妄動!”沉午鷲連忙喝止了手下那些還未從生死邊緣的緊繃中回過味兒來,依舊想著斬殺除根的同伴。他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他所不知的力量迅速的擴散開來。
沉午鷲指著離他們最近的一隻沾染了現行粉的靈將,此時委頓在路邊,說:“你們看,那蟲子似乎有變化。”
在沉午鷲的提醒下,特桉司的人才紛紛從生死鬥的緊繃情緒中回過神來。明白此時已經不是剛才的局面了。危機已經解除,那些之前眼看著要把他們耗死撕碎的臭蟲們全都一個個委頓在地,或者沉在地下不知死活。的確不急著斬殺。更何況剛才那一片恐怖的雷霆相比起來更值得他們在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