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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所求

方世文的眉頭一挑,聽到張硯的回答頗有些意外,接著又問:“這麼說來張門主是丟擲《西遊》裡的那些明暗講述,但讓門中弟子自行領悟咯?萬一他們領悟出現偏差怎麼辦?比如追尋佛光普度而鄙夷天庭之法?”

都在說“故事”,但方世文的話裡話外卻又跟“故事”完全不搭邊。

而且方世文也完全不擔心張硯聽不聽得懂,在他看來所謂《西遊》,必是洪荒大世界傳承下來的一部示警之作,只不過被張硯做了偽裝,以“故事”示人,避免了洪荒大世界從鼎盛到如今消失不見的尷尬問題。

但方世文不在乎,他篤定自己洞悉了斷崖山的小伎倆。洪荒大世界如今早就不見了蹤影。他理解斷崖山的做法,但他卻不能真就當個故事聽。不然豈非顯得大鴻天太過閉塞,連這些都猜不到?

張硯往身後椅背上靠了一下,眼神複雜。

“看來方長老對《西遊》讀得還不夠通透。天庭也好,西天也罷。都是書中所有,與現實何干?天庭虛有其表,西天偽善自私,從頭到尾即便玄奘也自能獨善其身卻難以普度天下。即便孫大聖也只能撒潑打滾最終困於雷音。

如此結局,如此作風,斷崖山的弟子又豈會對其產生嚮往?不過是各自總結其中陰霾和困苦,記於心,警示於前罷了。”

方世文的這些問題完全都是基於《西遊》這一部最開始被張硯當做是“閒來逗趣”當故事哄徒弟而拿出來的。雖然隨著修行提升,《西遊》裡的東西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麼“虛假”,相反變得“寫實”。但方世文的理解角度卻還是讓張硯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對於《西遊》張硯自身的體悟不談,光是曾經他聽說的各種版本就不知道多少。用來應付方世文綽綽有餘。

只不過張硯需要一種可以順著方世文的言語來作答的思路。

天庭和西天,在《西遊》裡其實就是兩大勢力的代指而已。前者是道教推出來管理三界的“機構”。而後者代表佛教,是後者的大本營所在。

但在張硯的理解裡,天庭雖然是道教推出來代其執掌三界的機構。但並不能代表整個道教,甚至只能算是道教的冰山一角而已。

看《西遊》,對於閱歷尚淺的弟子而言,看的是孫大聖的桀驁不馴和九九八十一難的奇幻和有趣,領略的是修行中的移山填海和路途艱險。

而稍微有些閱歷之後,看《西遊》看的就是其中的博弈和暗諷。明白世道不是非黑即白,更不能一眼分善惡。

再往後,對於自己的道心和修為都有所建樹之時,回頭再看《西遊》,會發現,哦,原來不過是一場做給世人看的過場罷了。裡面的所有參與者就像是鬥場裡的鬥犬,撕咬或者奔襲,都不由己,只是場外冷眼看著的兩邊博弈的工具而已。

張硯修道,所以對佛法不感冒。他甚至都沒有去仔細瞭解過。反正老子又不會走那條路,瞭解它作甚?

所以當方世文站在一個完全基於《西遊》基礎上的問題時,他並沒有站在天庭和西天任何一邊。

面對張硯的回答,方世文愣了一下。然後好奇說:“這麼說來張門主覺得天庭和西天都不值一提咯?”

“方長老,修行之事哪裡這麼非好即壞?借鑑嘛,好的就拿來用,不好的就扔掉。總要拼湊出一個適合自己的路子才對。不然強行走別人的老路又不適合自己,時間一長執念頓生,到時候如何抵擋天劫侵襲?更別提抵擋域外天魔維繫道心了。”

方世文這次聽明白了。於是笑道:“原來張門主這一身傳承是取天庭和西天之精華而去其糟粕?算是採眾家之長聚成新的門路咯?”

張硯這次沒有再老老實實的問答了。而是反問道:“難道昊雪門的修行路數不是取眾家之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