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的記憶裡對於豬嘴巷並不清晰,應該是以前只是聽說過那個地方但並沒有去過。畢竟在他前身得意時他們張家並不需要住在豬嘴巷那種地方,而在前身獲罪充軍之後張家人才去的豬嘴巷。
如今雖然有軍功所得的良田在手,可剛寬裕兩年的張家還是沒有搬出豬嘴巷,說是等著張硯回來之後再做考慮。
走到巷口,一路上張硯明顯能感受到這邊的生活環境很不好,不說汙水橫流,至少空氣中總有揮之不去的屎尿氣味,令人皺眉。巷口還有幾個吊兒郎當的青皮蹲在路邊,嘴裡叼著小棍,眼睛漫無目的的四下打量。
估計也就在西城這邊可以看到這麼多青皮晃盪。因為青皮嘛,別處可沒有城西這邊這麼多老實和落魄的人給他們欺負。而且,越是角落越是自然的會藏汙納垢。
“嘿!你誰啊?”
張硯剛要進巷子卻被幾個青皮攔住,估計是見他背上的包袱鼓鼓的,又是生面孔,於是上來試試水,萬一是個軟蛋豈不是能訛點好處?
張硯笑了笑,上輩子在地球上時他也沒少見這種混子。也不答話,緊了緊背上的包袱,一手捏住問話那青皮的脖子,鐵箍一般讓對方難以掙脫,然後揚起右手,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扇過去,用了不少力,兩下扇掉對方三顆後槽牙,扔在地上人都昏過去了,只是嘴巴里還在吐著血泡子,一張臉飛快的腫大。
“老子是誰都不知道也敢跟老子這麼說話?魚背山上的妖兵也沒這嗓門,下次再不長眼,老子就幫你們全摳了!滾遠點!”
跟青皮混子打交道就不能講道理,因為講不明白,還會被他們當做怯懦。他們只聽得懂拳腳。
當然,張硯沒想過一次就把這對方打服。別看這些青皮現在被鎮住了,等明天,肯定會吆五喝六的招來同夥壯聲勢找回場子。若再能將他們胖揍一頓,那才可以說你把他們打服了。
幾個青皮掂量了一下剛才張硯出手的架勢,抬起地上昏死過去的同伴就跑了,只不過臨走時眼裡的戾氣可不小。
“小夥子,你這是給自己惹麻煩啊?這些人跟癩皮狗一樣,惹上就算咬不到你也煩死你的。”
巷子門口這麼大的響動怎會不引人注意?一個佝僂的老頭看張硯面善,於是開口勸了一句。
“嘿,癩皮狗的確煩人,但用些力,打死就好,來一隻就打死一隻,便就不存在麻煩了。”張硯笑眯眯的回了一句,然後抬腳走進了巷子。
不需要問人,信裡妹妹張慧圓已經將家的地址說得很清楚了。從西巷口進來,一條路一直走,看到第一口井就左轉,左轉之後挨個數第五家門就是了。
“咚咚咚。”
“誰呀?等一下!”
張硯深吸一口,然後敲了門,幾息後聽到門內傳來應答聲,聲音有些沙啞,而且中氣明顯不足,還帶著戒備的意味,聽得出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
此時張硯忽然百感交集,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情緒迅速的佔據了他整個心間。
“嘎吱!”
破舊的木門從裡面開啟了一條小縫,一個蒼老的婦人正在後面露出來小半張臉。
“娘,孩子回來了。”
“你,硯兒?!你,回來了!”老婦人雙目瞪大,猛的拉開木門,一臉驚喜若狂的樣子。她日盼夜盼的小兒子終於回來了。
“娘!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說著張硯就雙膝跪了下去,腦袋杵地砰砰響。
之前張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一個“陌生”的母親時會是什麼感受,也糾結過。可當他看到老婦人的一瞬間,所有的遲疑和猜測甚至忐忑都一下煙消雲消,最後匯聚在他心裡的只有如本能一般的親情,還有愧疚。
這或許是繼承的肉身所帶來的影響,也或許是張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