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為你身旁這位可憐的騎士著想呀!我是指你的主人,我看見他的靈魂已經哽在喉嚨裡,離嘴唇不遠了,只等你一個冷酷或溫情的回答,就會脫口而出或者咽回肚裡呢。”
唐吉訶德聽到此話,用手摸了摸喉嚨,轉身對公爵說道:
“我向上帝發誓,大人,杜爾西內亞說的是真的,我的靈魂已經在喉嚨這兒了,正哽在這裡呢。”
“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呢,桑喬?”公爵夫人問。
“夫人,”桑喬說,“我還是剛才那句話,我‘急絕!’”
“應該說‘拒絕’,桑喬,你剛才說得不對。”公爵說。
“您別跟我那麼較真兒。”桑喬說,“我現在沒時間考慮那麼細,說得差不多就行了。我應該挨的這些鞭子,或者我必須挨的這些鞭子,攪得我心煩意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了。我倒是想知道,我們的杜爾西內亞夫人從哪兒學會了這樣央求人。她讓我露出肉來捱打,卻罵我是愚蠢的傢伙、桀驁的怪獸等一大串難聽的話,誰能受得了呀!難道我的皮肉是鐵打的,或者跟是否能解除魔法有什麼相干?她並沒有拿一筐家用的白單子、襯衫、頭巾和短襪來感謝我呀!老實說,這些東西我都用不著,可是總不該一句接一句地罵我呀。她知道不知道俗話說的,‘驢背馱金,上山才有勁’,‘禮物能夠打碎頑石’,‘一邊求上帝,一邊給實惠’,‘給一樣勝過兩聲空許諾’?至於我的主人,也應該好好地哄我,讓我高興,我不就服服帖帖了嗎?可是他卻說要抓住我,剝光我的衣服,把我捆在樹上,再多打一倍鞭子!若真是那樣,諸位好心的大人不妨想想,捱打的人不光是侍從,而且還是總督呢!就像人們常說的,‘那就更不得了啦’!這幫人真該好好學學怎樣央求人,學學講禮貌。就是同一個人,也不會總是那麼好脾氣呀。我現在看見我的綠獵裝撕破了正難過得要死,他們卻來讓我心甘情願地挨鞭打,這不是自找沒趣嘛!”
“實際上,桑喬朋友,”公爵說,“如果你不服服帖帖,你就謀不到總督的位置。如果我給我的臣民委派一個殘忍冷酷、在落難女子的眼淚和德高望重的魔法師的請求面前毫不動心的總督,那合適嗎?反正一句話,桑喬,或者你鞭打自己,或者讓別人鞭打你,不然你就休想當總督。”
“大人,”桑喬說,“您給我兩天期限,讓我考慮一下哪種情況對我最好,行嗎?”
“不行,絕對不行,”梅爾林說,“必須在此時此地就作出決定。或者杜爾西內亞回到蒙特西諾斯洞窟去,恢復她農婦的模樣,或者讓她到極樂的福地去等著你完成捱打的數目。”
“喂,好桑喬,”公爵夫人說,“你既然吃了唐吉訶德大人這碗飯,就應該鼓足勁,好好給他幹。對於這樣品德優秀、道德高尚的騎士,我們大家都應該效勞,滿足他的要求。挨鞭子的事,你就答應吧。辦事要快,免得夜長夢多。‘好心可以解厄運’,這點你很清楚。”
聽公爵夫人這麼一說,桑喬忽然對梅爾林胡說八道起來。
桑喬問道:
“請您告訴我,梅爾林大人,剛才那個該死的驛車嚮導給我的主人帶來了蒙特西諾斯的口信,讓我的主人在這兒等他,他要來教我的主人為杜爾西內亞解除魔法。可是到現在,我並沒見到蒙特西諾斯或其他類似的人呀。”
梅爾林答道:
“桑喬朋友,那個該死的嚮導是個大笨蛋、大壞蛋。我派他來找你的主人,並不是叫他傳達蒙特西諾斯的口信,而是傳達我的口信。蒙特西諾斯現在仍在洞窟裡,正等著為他解除魔法呢,儘管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如果有什麼需要他為你做的事情,或者你有什麼事情要跟他商量,我可以把他叫來,把他送到你指定的任何地方。不過,現在你還是先答應挨鞭子的事兒吧。請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