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透著慧黠,話雖多卻保持著一定的分寸。
李玉麟對汪秀,本來第一眼就有好感,如今他更覺得跟汪秀投緣,就這麼邊走邊聊,沒一會兒工夫,連稱呼都改了,還是汪秀自己的主意。
他道:“對您,我斗膽改個稱呼行不行?”
話說完,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緊盯著李玉麟的反應。
李玉麟道:“當然行,我求之不得,我原就受不了‘長老’這個稱呼。”
行了,汪秀更放得開了。
“本來嘛!您這麼年輕個人兒,長老、長老的把您都叫老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叫您長老,我老覺得彆扭。雖然我福薄緣淺,沒見過本幫的長老什麼模樣,可是我總覺得長老應該臉賽雞皮的白鬍子老頭兒。”
李玉麟笑了。
“乾脆,我叫您李少爺。”
李玉麟未必愛聽這個稱呼,他剛要說話,汪秀突然停了步,抬手往前一指,道:“到了。”
李玉麟忙也停了步。
抬跟望去,只見自己跟汪秀立身處,是個衚衕口,就在立身處衚衕口的斜對面,坐落著一家茶館兒,店面不大,生意挺好,進出的人不在少數。
招牌黑底金宇,掛的是“君子居”。
這店名別緻,也挺雅。
正隔街打量著,只聽汪秀道:“我不過去了,人家是老江湖、明眼人,招子雪亮,只瞟見我一點兒影兒,待會兒您進去打聽一下,他就準知道您是‘窮家幫’,‘通州’分舵帶來的。”
李玉麟道:“兄弟回去吧!我自己過去。”
他就要走。
汪秀伸手一攔,道:“您當然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讓您心裡先有個底兒,那個主兒,個頭兒賽半截鐵塔,脾氣也不怎麼好……”
李玉麟微一笑:“謝了,兄弟,我自會小心。”
他沒再多說什麼,邁步過街而去。
汪秀望著李玉麟過了街,人往後一退,縮排衚衕裡不見了。
李玉麟過了街,跨步就邁進了“君子居”,的確生意好,座兒都上了八成。
店面不大,不過人多,兩個夥計忙得滿頭汗。來往像一陣風,兩手各託茶盤、茶杯,還有花生、瓜子各一碟。
漆木茶盤對杯、碟底,硬碰硬,都夠滑的,可是兩個夥計在人堆裡,桌於縫兒之間穿梭如飛,茶盤裡的壺,杯、碟連動都不動一下,不含糊的真功夫。
櫃檯裡坐著一個,瞧模樣,應該是帳房。
四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一張臉細皮嫩肉,繃得緊緊的,簡直是—碰就破,細細的一雙眼,唇上還留著兩撇小鬍子,一雙白胖的手,撥弄面前的算盤子,的溜響,不是算帳,是閒著無聊。
李玉麟看見了他,當然他也看見了李玉麟,微一怔,一雙細目也為之一亮,似乎是為“通州城”從沒見過這樣俊逸的人物,有著一剎那間的驚訝。
也只是一剎那,一剎那之後,他很快的收回目光,把臉轉向一旁。
李玉麟當然看見了,可是他裝沒看見,找了一付角落的座頭坐了下去。
汪秀先在他心裡打了個底兒,櫃檯裡坐的是這麼個人物,當然不是“君子居”的東家丁回回。
夥計過來了一個,帶著滿頭汗,堆著滿臉笑,一哈腰,說了話:“這位,您喝什麼茶?”
李玉麟道:“香片。”
“您稍候,馬上來。”
夥計扭頭要走。
李玉鱗道:“茶什麼時候來不要緊,我想見見寶號的東家。”
夥計微一怔,打量了他一眼,又一聲:“您稍侯!”
轉身走了。
李玉麟看得清清楚楚,夥計直奔櫃檯,跟櫃檯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