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嘴角流下。
李玉麟一怔,急俯身探掌,捏開了白胖中年人的牙關,白胖中年人嘴裡有血,血還不住從喉嚨往上冒,但一條舌頭卻是好好的。
這是怎麼回事?
李玉麟剎時明白了。
這位錢掌櫃,他是咬破了預先藏在嘴裡,內藏劇烈毒藥的密封蠟丸。
顯然,他是寧落個服毒自絕也不肯說。
嘴裡預先藏有內裝劇毒的蠟丸,那是早就防著有不測的一天了。
這情形,就跟杜如奇只求他們兄弟倆速死一樣。
可見,那個還不知其名的衙門,控制之嚴密,手段之殘酷陰狠。
地上的錢掌櫃,腳蹬了兩蹬,嘴裡的鮮血猛往外一湧,頭—偏,就不動了。
李玉麟心神震動著收回了手。
究竟是誰,究竟是什麼,使得杜氏兄弟跟這白胖中年人這麼害怕,前者只求速死,後者不惜服毒自絕?
李玉麟心念剛動,耳房裡傳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雖然是低低一聲呻吟,可是聽進李玉麟耳中,不啻一聲霹靂,他身軀一震,旋身掀簾,進入耳房。
床上,姑娘杜鳳儀有了動靜,只是閉著眼,皺著眉,神情不堪痛苦。
李玉麟又是一陣心疼,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姑娘。”
姑娘杜鳳儀似乎怔了一下,剎時不動了,然後猛然睜開一雙美目,當然,她看見了李玉麟,她忘了痛苦,嬌靨上浮現極度的驚喜神色,脫口叫道:“是你?”
李玉麟微點頭:“姑娘,是李玉麟。”
“我,我這不是做夢?”
“不是夢,姑娘。”
李玉麟剛說完話,姑娘杜鳳儀猛然仰身就要往起坐。
李玉麟他一驚,就要出聲阻止。
可是,遲了,姑娘已經坐起來了,人已坐起,胸前的夾被自然也就滑了下來。
姑娘發現了,一聲驚呼,忙又拉起夾被躺下,不知是驚、是羞,還是身上的傷痛,姑娘她閉上美目,臉色煞白,淚珠順眼角流下。
一個姑娘家,自己身上這樣,哪還有不明白的。
李玉麟看了好生不忍,叫道:“姑娘——”
只聽姑娘顫聲道:“我,我——”
李玉麟忙道:“幸好我來早了一步。”
這話,是暗示姑娘。
姑娘杜鳳儀冰雪聰明,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出,除了胸前跟兩腿裸露外,身上並沒有什麼異樣。
儘管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這樣已夠一個姑娘家,尤其像她這麼一個姑娘家,羞憤得痛不欲生了。
只聽姑娘顫聲道:“是,是你給我蓋上的?”
李玉麟明知道承認的後果,但他不能不點頭,這時候的他,也沒有任何遲疑,因為他引以為咎,他欠人家姑娘,他道:“是的。”
“謝謝你,容我來生再報。”
姑娘顫聲這麼一句,聽得李玉麟他心神狂震,他看得見,姑娘手並沒有動,但是他知道姑娘要幹什麼,要怎麼做。
一聲:“姑娘,你不能……”
人已到了床前,右掌疾探如電,一下扣住了姑娘的香腮。
姑娘牙關開了,儘管說不出話,但她沒出聲,只美目猛睜,淚眼模糊的望著李玉麟。
李玉麟急道:“姑娘,你並沒有怎麼樣,你千萬不能……”
姑娘仍沒出聲。
“姑娘的感受我懂,姑娘的想法我也明白,但姑娘你所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李玉麟,你要是尋了短見,叫李玉麟這輩子……”
這輩子怎麼樣,他沒有說出口,也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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