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勉強了。
折蘭勾玉是言而有信的。
畫舫歸來第二日起,落腳客棧若得閒,他便開始教向晚畫畫。
白日裡同乘一騎,晚上又教書畫,其實何等的親密!折蘭勾玉卻無這個意識,於他來說,向晚只是個孩子,他自不會想得太過複雜。
向晚從沒有執過筆。以前弟弟讀書習字,她看過弟弟寫字。她努力回憶弟弟執筆的姿勢,發現與折蘭勾玉的一比,那簡直是餡餅與明月的距離。
折蘭勾玉的手很美,修長有力,如他的人一般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他執筆的姿勢很美,手腕靈動,如精靈般跳躍。跳躍的是向晚的心,她看著折蘭勾玉微笑地寫下兩字,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名字是這樣子的。
這是他教她的第一堂課,作畫也得學寫字,不然落款沒法表述。
一牽扯到寫字,讀書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所謂的學畫,其實到最後是讀書習字學畫三者兼顧。沒名沒份的“師父”教得很用心,乖乖巧巧的“徒弟”學得很努力。
向晚想,她執筆的姿勢肯定也很好看。因為她是學著折蘭勾玉的樣子,偷偷練了無數次,才讓自己覺得滿意。她也有修長的手指,有白皙的面板,掌心的粗糙執筆的時候恰可以完美隱藏。
兩人一教一學,樂正禮就覺得自己成局外人了。
表哥倒還好,畢竟做老師的,學生刻苦用功又有天分的話,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向晚本就理他甚少,上次揚州城逛街替她買了很多禮物後,情況稍稍好轉,沒想到學畫事件一出,又回到了起點,向晚忙得連看他一眼的時間也沒有了。
樂正禮暗自思索,他也該教向晚一些東西了,哪怕沒有拜師的禮,沒有老師的名,但他們三人應該像一家人一樣,沒理由將他攔在門外。
這日行至常州,樂正禮趁著向晚學畫的那會子光景出去閒逛。說是閒逛,其實是去取件東西,他在心裡想了幾天又安排了幾天的好東西。
樂正禮好半天才回來,懷裡抱著個不小的物什,用紅緞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徑直推門進了向晚的房間。
恰向晚苦學了幾天杏花,正拿著先前揚州買的那把白底木柄摺扇練習。臨近結束,正待完美收筆,她也覺得甚好,沒料到一聲門響,屋裡寧靜的氣氛被打破,向晚手一抖,那抹杏芯劃過花瓣,橫生至一旁枝頭。
好端端一副杏花怒放圖,霎時失了味道。
樂正禮渾然不覺自己闖了禍,大步流星入內,一邊扯著嗓子嚷嚷:“小晚,小晚,你看我給你送什麼來了!”
向晚看著摺扇上的杏花圖,筆一扔,起身便將樂正禮往外推。她小小的身子只有樂正禮腋下那麼高,但她從小做慣家務,力氣倒是不小的,直將樂正禮推出門去。
“小晚,小晚……”當事人一頭霧水,抱著東西,覺得自己很是無辜。
“禮……”折蘭勾玉右手執扇,左手拿起案上的摺扇略一打量,從樂正禮推門笑看到現在,終於悠哉優哉開口了。
端看扇面上的杏花圖,真的難以想象作畫之人才學了十來天的畫。想起初見向晚時廟北牆上他的畫像,小小的孩子,畫出來的五官神韻竟有十之九成相像,向晚果然很有天分。一筆之差沒什麼可惜的,以後只會更好!
折蘭勾玉只一個字,便讓兩人靜了下來。
“表哥表哥,我給小晚備了樣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樂正禮一激動,分不清你與她,給向晚備的禮物,卻說折蘭勾玉一定喜歡。
“那看看吧。”折蘭勾玉倒坦然,一身白衣勝雪,如墨長髮半披,手中摺扇遮住下巴,笑得很是溫和。
樂正禮彷彿得了聖旨,側身繞過向晚,屁顛屁顛閃進屋裡,將抱著的東西小心地平放於桌上。樂正禮送個禮物弄得比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