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一年四季都會養上3到4只羊。每到秋天時,為羊準備飼草自然而然就成為我們一家人的重要事情了。秋日裡,放學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和姐姐或者和母親一起去馬路邊的樹林裡攬樹葉。攬樹葉,首先要把樹葉堆成一個大堆,然後在用手,一把一把地把那些發黃或是潮溼的樹葉往麻袋裡死命裝,有時父親也會在下班後,過來一起幹,經常他會在已經不能再裝的麻袋裡,狠狠地再踩上幾腳,把已經壓實的樹葉再壓的實一些。其實做這一切,父親只是想一次能夠多拉點回去,提高工作效率,大家都少跑幾趟。
在那個時候,樓房在城市裡還是比較稀罕的,家家戶戶大多都住在平房。平房裡不但有煤房還有廚房,如果院子大,你還可以隨便再蓋個小房子。那時我家就有3個小房子,其中一個小房子夏天是堆積雜物用,冬天那房子就要裝滿整整一房子的樹葉。別看是一房子樹葉,好像是很多,其實那些羊還是很能吃的,有時到春天時,父親還是要買些麩皮拌著發芽的土豆,給羊加料,補充它們瘦弱的身體。但是就是這樣,也難保這些羊能夠安全“越冬度春”,記得一年冬季,我家的一隻羊就不知怎麼回事,晚上滑到井中,被拴羊的繩子勒死了。每年冬季,等那一房子的樹葉被羊吃得差不多時,父親就會在那個小房子裡給我用繩子做個鞦韆,放假沒事的時候,我就會在那擺動的鞦韆上,一邊唱著歌,一邊享受著鞦韆的樂趣。一次自己唱得正高興時,繩子卻突然斷了,還好下面是厚厚的樹葉,摔得並不疼。
在那個年代,我和姐姐最期盼的就是每到冬季時,父母能把餵養一年的羊全部宰掉,要不來年春暖花開時,羊一放著養,我和姐姐又會在找羊的煩惱中折騰。不論春天秋天,一旦天快黑時,如果羊沒有回來,父母就喊著我們找羊,而且要到羊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找。記憶裡常常一家人會在傍晚出去找羊,有時我們沒有找到羊,羊卻自己大搖大擺地回來了;有時我和姐姐沒找到,母親卻把羊找到了;但是一次,羊卻真的丟了。那次父親說,丟了就丟了吧,而我和姐姐卻埋怨著早就應該把羊宰掉了……
或許是因果關係吧,丟羊第二年的冬天,我家的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跑來了一隻黑山羊,父母趕走了幾次,但是每天到了傍晚,那隻黑山羊還是要回來,好像是自家養的羊一樣。父親問遍了鄰居,鄰居都說不是自家的羊,母親說也不是去年丟的那隻羊,父親說那可能就是丟的那隻羊的後代吧,於是就這樣,我的家裡又多了一隻羊。在那個時候,一隻羊的價值在我們眼裡還是很大的,我和姐姐自然是喜不自禁……
在這個春意萌動的午後,有時想想兒時那些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往事,其實也真的挺好。或是讓疲憊的心或累,休憩放鬆;或是讓曾經的日子更加激勵現在的自己,好好珍惜現實的一切。流走的歲月裡,幾十年過去了,我們的生活如今真的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這些變化不去細細品位,我們還真是很容易忽略或是麻木。其實,現在我們的生活,真是很幸福啊,這些變化,在幾十年前,誰又能想到會是現在這樣。所有的變化似乎就在那雁南飛的一遍遍輪迴中發生著,而我們現在似乎卻常常漠然或是淡忘了。
但是我想,不論怎麼變化,最終受益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國家、一個城市,更多的還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在這些變化中最幸福的還是那些城裡的孩子們,放學後找羊的事情可能對那些90年代或21世紀住在城裡的新生代來說,絕對是一件令人充滿好奇、興奮並且是很有趣的事情。
也許,匆匆而去的時光中,我們這些上世紀的生人真是一天天變老了,於是也喜歡了懷舊,也喜歡了在過去老歌的旋律中,不經意間就被觸動開心靈的閥門,讓往事如那歌般慢慢流淌出來,追尋起記憶的點點滴滴,一絲絲、一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