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勁懊悔剛才沒好好揍他一頓,但想起他的快劍,哆嗦可打得更厲害。
但見周乾麵色黯然,重重□道:“想我周氏一脈,忠義傳家,當年反抗韃子,鬧得家破人亡,但好歹總留下了千秋美名,如今我兄弟倆抗拒王法已是大大不該,怎能……”
周坤氣極笑道:“大哥,我看你的腦筋從頭到尾就沒扯清楚過。祖父反抗韃子皇帝,跟咱們反抗這個皇帝,有何不同?祖父流芳百世,咱們為何卻會遺臭萬年?”
周幹一睜雙目,凜然道:“朱家雖苛,終是正統……”
周坤立刻截下話頭:“朝廷不仁,咱們就可以不忠!依我之見,早該反上荊山,就算做一個彭教主馬前的小卒,也比這樣窩窩囊囊的過日子好得多。”
周干連連擺手。
“莫再提起!莫再提起!”
兄弟倆爭論了大半日,鐵蛋在旁只是聽不懂半句,木楞睜睜的攪混到天黑,正想起身告辭,周幹卻朝他一拱手道:“小師父請便,咱兄弟在這裡已存身不住,必得連夜離開,咱倆死不足惜,但在下還有一妻一子,總要保住周氐一脈香菸,才對得起列祖列宗。”
言畢,匆匆到店後去了。
鐵蛋胡亂安慰了周坤幾句,出得店門,只見夜色早落,一顆嘻皮笑臉的盤大月亮,蹦跳在萬戶屋脊之上。
鐵蛋心中一陣緊張,提了提褲腰帶,順著客棧牆根繞到後面,越牆而入。
四面一望,正不知要上那兒去找,可遠遠聽得一個聲音含含糊糊的直唱過來:“真乃是能騎高價馬,會著及時衣……”
鐵蛋忙隱身暗處,等不多時,竟見桑夢資搖搖擺擺的走向後院,口中兀自哼哼不已,一個破喉嚨唱得荒腔走板,比他老子桑半畝打噴嚏還要難聽。
鐵蛋暗笑:“既當不成堡主,何必還要學唱戲?”
悄悄跟在他身後。
只見他步子一歪一斜,大約喝了不少酒,舌頭大得直和牙齒打架,嗚鳴嚕嚕的只管亂唱:“高唐夢,苦難成,那裡也愛卿愛卿卻怎生無些靈聖。偏不許楚襄王枕上雨雲情……”
踉蹌走至一間客房門前,輕叩幾下,呢聲道:“琬琬……琬琬賢妹,睡也不曾?”
鐵蛋嫉妒得牙癢癢。
“莫非又約好了去採花?”
屋內半晌不聞聲息,桑夢資便又舉手亂敲,好不容易才聽見秦琬琬悶悶的道:“桑大哥,什麼事?”
桑夢資乾笑幾聲。
“愚兄睡不著,想和賢妹說幾句話兒。”
秦琬琬道:“時候不早了,桑大哥還是回房歇著去吧。”
桑夢資涎笑道:“賢妹此言差矣,如此良宵美夜,豈可輕易放過,你我二人正該花前月下,互訴衷曲……”
秦琬琬立刻沉聲喝道:“桑大哥,休在這兒胡言亂語,教別人聽在耳內,將會作何想法?”
鐵蛋暗哼:“倒好像曉得我在這裡偷聽一樣。反正就要叫你們搞不成什麼花呀月的。”
那桑夢資猶不識相,黏搭搭的道:“唉呀,賢妹女中豪傑,何必在意世俗禮數?又管那些凡夫俗子作何想法?像你二十八姨娘……”
秦琬琬冷笑連聲,一串彈丸也似從門縫裡□□鏘鏘的迸出來,顯然動上了心火。
“原來你一直把我和蘇玉琪當作是同樣的人?”
桑夢資腦中滿灌酒氣,早已不知天南地北,居然一挑大拇指。
“當然啦!江湖上誰不知‘金龍雙嬌’出類拔萃,傲視娘儕……”
但見屋門一開,伸出一個大巴掌,在他臉上結結實實的刷了一記,打得“摘星鷹”滿天找星,待回過神來,房門早“砰”地關上了。
鐵蛋不由大樂,連忙順著牆腳暗影偷偷挨近,直勁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