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搖動著。
“不可同日而語。”
“亮能用空城退他二十萬大軍,難道如今精兵強將,勝不了他遠路而來的雍涼疲憊之旅?”
姜維還要說些什麼,孔明已經邁步向山下走去。姜維忙跟上幾步,伸出手來做了個保護的姿勢。孔明忽又停下腳步,回頭意味深長地望著姜維:
“伯約,身為三軍之帥,法度是軍之魂。輕亂法度,等於自毀長城。三軍之勇,源於主帥之誠;帥不誠誰可用命?泰山將崩,為帥者亦要相信,我,自有補天之手!”
孔明的眼睛炯炯地看住姜維,一瞬間彷彿給了他無窮的力量。他盯著孔明半晌,忽用力點點頭。
孔明的目光緩和下來:“伯約,記住我的話,終有一天,你為三軍之帥,也要做到,待強敵,舉重若輕;待軍士,舉輕若重。方能有志士追隨。”
“丞相,姜維願意永為丞相帥案前的學生。”姜維不知為了什麼,有些難過,也許是看見了丞相又有些寬鬆了的鶴氅,胸口裡像堵上了什麼。
孔明仍笑著,只是笑裡多了些悽然,他用羽扇拍拍姜維的手。姜維跟上一步,用力挽住了孔明的胳膊。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漸漸臨近了轅門,姜維下馬,孔明下了素輦,他注目著整肅地營盤,好像是微微嘆了一聲:
“伯約啊,其實,亮也會畏懼。”
姜維攙著丞相愣愣地看著他。
孔明的目光仍凝聚在前面:“亮最怕的,是我們自己的將士官僚,為一己之利,誤國誤民。亮……”孔明說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亮周旋在其中,想讓每一個人都盡忠事主,各盡其用,真的是累了……”
握在姜維手中的手有些涼,姜維鼻子有些酸。但他什麼也說不出來。或許,孔明什麼也不需要他說,只把他做為一個聽自己說心裡話的人。
“我更怕,朝中不睦,變生事端,亮今後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丞相……”姜維把丞相的手攥得更緊了。他只想在此時此刻,給這個看似堅強,實則盈滿無邊孤獨的人一絲力量。儘管他知道,丞相想得到的力量,是他一個將領所沒法給予的。
軍營中傳來陣陣鼓角聲,那是各陣正在操練。孔明輕輕抽出了手,沒有看姜維,向著中軍大帳走去。
姜維仍立在原地,秋風之中,丞相藍色的披風越來越遠。投向那一片赤色的旗海,正如一泓晶明清澈的泉,投向了狂耀明麗的火。是火熄?還是,泉涸……
“將軍——!”
小黑子跑得鼻尖兒冒著熱汗,脖領口都散著白氣兒,幾步來到了魏延的身邊。匆匆遞給魏延一份軍策。
魏延放下正在打磨的寶劍,用手指在劍刃上比了比,滿意地將劍還入了鞘中。用手接過了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的東西。
“什麼?!”啪的一聲,大手把這份軍策拍在案子上,一隻水杯被震出老遠。魏延的眼中像是噴出了怒火。
“將軍,這是楊長史讓人送來的留守名冊,咱們所部精銳,留下者共有一萬人。”小黑子抹著汗,氣喘著說。
“這個狗日的!!”魏延瞪著一雙大眼,蹭地站起了身子。
“丞相下令全軍共留下兩萬人,他楊儀在老子營中就挑了一萬精騎!這分明是讓老子的人去送死!!”
“嘿,將軍,這樣更好,待咱們這一萬人殺雍涼大軍一個片甲不回,看他楊儀的臉往哪放?”小黑子的眼睛閃著光。
“你懂個屁!”魏延一回手,那軍策便摔在小黑子的臉上。小黑子掀下來,不解地望著滿地遊走的魏文長。
“他這是給老子來陰的!老子這就找丞相評理去!!給我帶馬!!”魏延一陣風一般衝出了大帳,還未等小黑子看清,早就一個翻身躍上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