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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家屬討說法

“卜蘿深淵裡是什麼樣的?”

“就是一片漆黑啊,和這裡差不多。”

幽暗的禁閉室裡,卜蘿的單人床上,此時躺著兩個人。

卜蘿和他友好的房東,皮耶羅。

男人大概已經很累了,然而他仍舊固執地保持著清醒,眼神空洞地凝向虛空。

他側躺著,後背靠牆,前面是卜蘿。

那件的厚重披風已經脫下,和被子一同覆蓋在兩人身上,而被子下,皮耶羅的手臂正輕輕搭在少年的腰肢上。

這是皮耶羅第一次和別人分享同一張床,那個看上去身材單薄的少年人形,在近距離的接觸中顯得更加脆弱,胸腔和臀部間因側身形成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曲線,即使用他的手腕去填補,也未能完全覆蓋那份凹陷。

他手指捏著對方的一節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著。

“是嗎好巧,有時候我感覺這裡就是深淵。”

他難堪,他疲憊,然而到最後他只能在一個魔物身上,汲取溫暖。

長時間的壓抑讓皮耶羅無處傾訴,他只能勉強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軀殼,讓自己儘量不要像一個可憐蟲一樣纏著別人不放手。

在這樣一個不算溫暖的夜晚,皮耶羅斷斷續續地向卜蘿傾訴了許多往事,從童年的貧困生活,到對機械的熱愛,再到家族因姐姐的高嫁而飛黃騰達。

遠久記憶裡的苦澀都被時間裹上了一層蜜糖,他著迷的陳述著,說完後又感到空虛。

宮廷法師的嘴角不由得牽起一抹苦笑,“可能我確實是老了竟然開始回憶過去。”

卜蘿微微動了動,試圖調整姿勢,但這輕微的動作似乎觸碰到了男人敏感的神經。原本放鬆的手臂突然緊張起來,更加用力地將卜蘿壓向自己,讓他的背緊貼著自己的胸膛。

“很無聊嗎?”

皮耶羅眼底有些暗淡,很抱歉,他的傾訴是如此的乏味,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微微閉上眼睛,僅憑呼吸去感受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嗅到了卜蘿身上那獨有的、淡淡的植物清香。

“不,只是你抱得太緊,我有點熱。”

這不是討厭的意思。

皮耶羅緩緩放鬆了力道,讓兩人之間緊密貼合的肌膚有了些許的空隙。

“你跟我說了這麼多,為什麼都沒提到你的愛人?”卜蘿背對著皮耶羅,好奇地問道。

“我沒有愛人”

“是你之前沒遇到,還是你從未尋找過?”卜蘿繼續追問。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聽到這個他花心蘿蔔可就不困了啊,不找老婆怎麼能行?那樣的人生完全沒有意義啊!

他準備好好開導這個誤入歧途的羔羊,把自己的卜生經驗分享出去。

“培育我的人總是會跟我說兩個人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你如果很累的話,完全可以考慮找個老婆一起生活啊。”

“只要老婆夠漂亮,哪怕是看著,心情也會變好的。”

“嗯。”男人淡淡答了一句,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卜蘿很欣慰,對自己和房東的友好交流非常滿意,他腦袋上的鬚鬚早就進入了夢想,而他也開始困的打哈欠。

背面男人說話時的熱氣全打在了他的耳朵上,讓他感到癢癢的,不過他也沒空間躲了,床就這麼大,能睡下兩個人全靠他們彼此遷就。

卜蘿往身後溫暖火熱的懷抱裡拱了拱,終於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臨睡前還非常有禮貌的向皮耶羅道了晚安。

“晚安,皮耶羅。”

“晚安。”

卜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輕落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但他實在是太困了,懶得睜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