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跟預想中的太不一樣了,電腦燈映花了眼,他額頭越來越蒼白,法令紋上僵著笑。
目睹著這場難堪,小師姐的心都快碎成粉了。
她忽然狠狠一哆嗦:他是否會跳下舞臺?!像當年那樣擎起一束花蓄謀一次滿堂彩?
千萬別跳!
她恨不得衝上舞臺抱住他的腳踝。
場面已經尷尬得不可收拾了,千萬別再自找沒趣了,求求你……
他到底還是跳下去了。
在他有限的人生閱歷中,當年的迎新晚會,永遠是最華彩的高潮,所有人都為他歡呼,所有人都喜歡他,一次表演奠定了他四年的好時光。
所以憑什麼不能再交一次好運!憑什麼往事不能重演!
處處被孤立,處處被打擊,這種日子他已經受夠了,沒有出色的業績,又不甘心被末位淘汰,他必須抓住機會表現自己、證明自己,讓眾人重新接納自己……
幾個月的薪水換來這身昂貴的行頭,他賠了多少笑臉才爭取到這個表演的機會,這是一次掙扎,一次幻想中的逆襲。
可惜,有些機會,往往是個誤會。
雙腳剛一落地,他就後悔了。
幾聲不輕不重的&ldo;切&rdo;傳進耳朵裡,傻瓜也聽得出來,那是用鼻子哼的。
沒人歡呼沒人鼓掌,更沒人激動。
眾人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好像掃過一隻溜進筵席找殘渣的寵物狗,不,連狗都會被好心的人丟塊骨頭摸摸頭,他連狗都不如。
他往前邁步,腳掌沉得像兩塊鋼錠,拽得身體微微一踉蹌。
剎那間,眼前閃過當年如雷的歡呼場面,他心裡陣陣發虛和酸澀。
黃色玫瑰花捏在手上,腳下機械地走了幾步直線,人們該吃的吃,該聊的聊,沒人接住他的視線。
一輩子的尷尬都雪崩在這一刻了。
逆襲?證明自己?不指望了,只求有人能接下這束花,不論男的女的,求求你發發善心給個臺階下吧。這束花如果送不出去,這個公司也就沒臉再留下了,留下也是個loser(失敗者)。
他擎著花兒走過一張圓桌,又一張圓桌,沒人搭理他。
忽然,他想用十年的壽命去做交換,去把手中的花兒換成一把最鋒銳的刀,揮出一片血光,劈爛面前所有人的腦袋。
嘴裡發苦,眼前發黑,他默唸著:完了完了完了……
就在這時,有個女孩站了起來,沖他招了一下手……
周遭的目光唰唰唰,小師姐接過了黃玫瑰。
黃玫瑰會變成紅玫瑰,她知道的,她沒給他變的機會就接了過來,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小聲音說:可以了……謝謝你的花。
眾人沒說什麼,只當她人好心善,這個奇怪的小插曲迅速被接下來的抽獎環節淹沒了。
小師姐剝下一片花瓣,手藏在桌子底下,輕輕捻著。
和眾人一樣,自始至終她一臉的平靜。
她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愛他以及心痛他。
筵席畢。
小師姐的計程車被他攔下。
隔著搖下的車窗,他一臉真誠地和她握手:領導,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以後請多關照。
手被他握得很緊,從虎口麻到胳膊肘,小師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不客氣,咱們是校友來著。
他挑起了眉毛:
哦?真的嗎?領導您是哪一級的?
他彎著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