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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必壽在安排分工時,明確吳悠「親自」配合縣長,協調開發區有關事務。他還指定吳悠負責掛鉤浦灣鄉,有意拉她全面介入浦灣開發區事項。這樣安排,除了因為縣長工作很忙,千頭萬緒,有時難免顧不過來,希望政府班子裡有個得力人員幫他分擔這一要務外,與吳悠來自省直也有很大關係。知道吳悠的母親曾是省政協領導後,黃必壽就認定吳悠擁有莫大資源,可以發揮許多作用,特別是在上層發揮作用,可供他黃縣長充分利用。對此他從不諱言,他說:「吳副你這人太優秀,太優秀真是反而不好。我要是有你這種背景,天和地我都能把它們翻個個兒。」

吳悠一接觸浦灣開發區事務,立刻就接手了許多棘手問題,壩下村的事情就是其中之一。如羅偉大所說「我們村吃虧大了」,吳悠頗有感觸,但是無能為力。

浦灣開發區開發之初,徵用了沿海大片土地,其中大多屬於壩下村。浦灣位於舊日荒僻海角,自古缺水,可耕地少,眼睛所見都是光山禿嶺,種不了莊稼,長不好果樹,在當時的百姓和基層幹部眼中,真是有跟沒有差不多。開發區投建之初經費不足,特別摳門,具體工作部門巧妙利用當地百姓和幹部的混沌狀態,同時藉助一些上級領導施加壓力,採取行政措施,要當地「為開發區建設多做貢獻」,數管齊下,使大片土地以極低價格徵用,平均一畝地竟低至以百元計,幾乎就是白送。這筆極其可憐的徵地款還未能盡數交到群眾手裡,時鄉政府搞集鎮建設,手中缺錢,便從這筆款中挪用部分應急,村裡再抽上一點,最終只有不到一半的徵地款分到村民手中。當時百姓老實,好管,也沒意識到吃虧。數年之後,開發區初現規模,沿海地價飆升,此時大家都醒了,不光村民們叫喚,縣鄉各級幹部都連呼大虧。

但是找誰賠去?誰會再為當年的某一頓意外廉價的豐盛晚餐第二次買單?時過境遷,所謂過了這村沒了這店。村民們屢屢反映,未能解決,隨著情況不斷發展,村民不服日深,直至聚眾上訪,驚動省城。

如此情形,吳悠能做什麼?為群眾撥款買單?她沒這個權力,卻負平息事態之責。她知道不能指望羅偉大,此人是否策動、組織本次村民上訪暫難認定,至少很難把化解村民心中疙瘩穩定村民情緒的希望寄託在該村長身上。吳悠推測羅偉大所謂「一定爭取儘快回村」可能純為虛晃一槍,他會一直躲在廣東,面都不露一下,聽任事態發展。說到底他就一個「業餘村長」,不是國家幹部,吳悠還能怎麼辦他?除了羅偉大,村裡還有其他「兩委」,但是原因種種,起不了太大作用,形同癱瘓,所以才會有那麼些事情發生,還可能有未知的隱憂在醞釀中。

吳悠讓鄉裡幹部跟她一起,直接去接觸百姓。說,別再讓黃縣長罵咱們死人了。

她跟鄉裡幹部在村裡走了兩天,走訪二十餘戶農家。第三天她讓村裡人敲鑼,把各家各戶人員召集到村後山的果園下,不是開群眾大會,是做果樹栽培技術指導。這種時候開群眾大會百般說教,不一定有人願來洗耳恭聽。技術指導不一樣,事關自身利害,誰敢不認真?這一方面壩下村民對吳悠有信任感。

去年,縣長黃必壽指令吳悠掛鉤浦灣鄉,吳悠即到過壩下。她看到壩下村後山有一片果園,面積不小,有四五百畝,種的是荔枝樹,有疏有密長了一面山坡。當時果園很蕭條,果樹株株發蔫。村民們告訴吳悠,早幾年縣鄉發動大家種果致富,壩下村幾乎家家戶戶都種,多的數百株,少的也有幾十株。卻不料土地貧瘦,樹長得慢,農人們花了錢,費了力,熬了幾年,好不容易伺候得一山坡果樹長起來了,卻是光開花不結果。有人說早先種的樹苗不對,全是公的,公樹無果。吳悠說那胡扯,這跟公的母的沒關係,跟科學有關係。她說她要幫大家想點辦法,讓村民們的公樹都長果子。吳悠是學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