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無數道深紫色的閃電從高空劈下,像長鞭一樣抽打在湖面上,原本平靜的湖水被掀到半空,揉碎成細密蒼白的水沫,整個湖泊顫抖著翻出層層漆黑的浪花,撞擊在插入水中的橋墩上,發出隆隆的顫音。
通往塔伊庭奇的石橋在毀滅的力量中搖搖欲墜,大片大片的石磚在疾行的眾人身後坍塌下去,落入翻滾的湖水,那些高大威嚴的人物石雕被閃電轟擊著顯出道道細碎的裂紋,有的直接被炸成了碎片,有的傾覆到橋面上,摔成破碎的石塊。
千年之後,被“聖湖羅託亞”吞噬的生命們彷彿被徹底喚醒了,透過跳動在水面上的電蛇,數不清的白色幽靈尖叫著衝出水面,在半空宣洩著自己的怨恨,最後被電光擊碎、淨化、終於掙脫開被永世束縛在此的命運。
瘋狂騎行著的索維蘭甚至無法看清前方的道路,在這宛如末世般的景象中,所有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離這兒越遠越好
前面的坦德拉忽然回過頭,頂著傾瀉而下的湖水大聲喊著什麼,索維蘭拼勁全力抽打著戰馬迎了上去,想要聽清他的聲音,卻發現坦德拉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慘白。“小心”這是索維蘭唯一聽到聲音。
一陣刺眼的光明從身後湧來,整個世界突然蒼白一片。下一刻,光芒猛地一收,一聲彷彿撕裂靈魂的巨響在神殿之城上方炸響,瞬間的耳鳴讓索維蘭陷入了短暫的失聰,他的耳朵裡只有一片嗡嗡聲,血液在太陽穴裡發了瘋似地悸動,腦袋好像給什麼東西壓著,就快要破裂了。
他感到越來越劇烈的震動,好像路面都變得扭曲起來,渾身突然一輕,索維蘭被掀到了半空。晃動的視線中,他看到了滾滾的氣浪卷平了波濤洶湧的湖水,將湖面繃得筆直,湖心處的水面被爆炸的寶石衝出一個彎曲的凹面,庫吉坦人建造的人工島彷彿被重重地壓下了一截。身旁,急速下墜的石磚、人影、戰馬在湖水中砸出大朵大朵的水花,猛吸了一口氣,突如其來的冰冷瞬間包圍了自己。
落水的眾人掙扎著遊向岸邊,唯一比較慶幸的是,他們被掀到空中的時候,距離岸邊其實並不太遠。索維蘭筋疲力盡地趴在淺灘處的碎石上,艱難地回頭望去,剛剛恐怖的一幕已經煙消雲散,身後的湖面上只剩下激盪著的,尚未平復的浪花。不過重新聚攏的湖水淹沒了原本承載著塔伊庭奇的土地,那個庫吉坦人最後的神殿之城,真正成為了故去的傳說。
索維蘭輕輕嘆了口氣,捏了捏收在懷中的“天命裂片”,隨即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眾人。拎著巨劍的坦德拉和老肖恩相互攙扶著走到了岸邊,後者微笑著向他擺了擺手;佩斯林牽著戰馬在索維蘭旁邊坐下,順手將皮靴裡面的積水傾倒一空;遠處的庫爾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站在一旁的托馬斯則無所謂地嘟囔道:“讚美主神至少還給我留下了一塊鏡片哈哈”
索維蘭開心地笑了。“有這些夥伴在身旁,就夠了,我的治安官大人”他在心底想道。
甬道盡頭的命運大廳中,加多雷表情猙獰地盯著手中的長劍,然後用力將它甩向了旁邊的金山。“該死該死該死”他大聲嘶吼著,憤怒的表情突然變成崩潰的絕望,扭曲的五官上掛滿了淚水與鼻涕,凌亂的頭髮沾滿了汗水貼在頭皮上,他現在的樣子再也不像個高高在上的治安官了。
索維蘭離開大廳之後,命運鐘擺果然沒有停止它的腳步,依然冷漠地倒流著時光。加多雷嘗試了無數辦法,甚至在鐘擺下面進行了不知多少次自殺行為,但是他還會被石門落下的巨響驚醒,再次來到大廳的入口。唯一的變化僅僅是,他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右手,彷彿鐘擺停滯的那一刻,所有當時發生的事情都被記憶下來,成為了唯一的特例。
無盡的輪迴已經快把他折磨瘋了。“放我出去該死的索維蘭”加多雷的聲音沙啞難聽,左手的指甲摳在巨石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