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的名聲格外的看重,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昏庸的帝王。想當初他身為皇子之時,金軍第一次圍困汴梁,他曾以親王身分在金營中短期為人質。
面對人強馬壯磨刀霍霍殺氣騰騰的金兵,他毫無懼色,坦然而對;在金營期間,他更是從來沒有流露出半點的懼怕和恐慌,相反還大搖大擺的研究《孫子兵法》,甚至跟金國二太子比箭,要知道那時候他才十九歲。
在膽小如鼠的張邦昌終日裡哭哭啼啼與年僅十九歲的康王趙構沉著冷靜的對比下,尤其是宋軍明知道皇子在營中做人質,卻居然有膽前來劫營,金國二太子完顏斡離不終於做出了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他認為這個被宋朝送來作為人質的皇子是假的,所以放走了趙構,並且讓宋朝重新送來一個真正的皇子作為人質。
而後來,靖康之變,皇室成員幾乎被一網打盡,唯獨趙構藉機逃脫,又弄出了一個“泥馬渡康王”這樣帶有神話色彩的典故,在南方重建了宋朝。
所以說趙構並不是一個昏庸的皇帝,只是出於對金人的懼怕,才會重用秦檜。即便如此,他對秦檜也有戒心,不然不會在秦檜死後,立刻罷免了秦檜子孫的官職。
對自己名聲的看重,使得他不願意以帝王之威來強迫岑向廣修改,而是希望假手於人,在他看來,頭腦靈活的秦天德就是最好的人選!
岑向廣到現在也沒有弄清趙構為何今日,突然對秦天德一改常態。他也不認為秦天德懂得繪畫,左右等的無聊,看到趙構對自己示意,他快步來到了秦天德身後,只想看看秦天德到底能夠畫成什麼樣。
“嘶。。。”哪知道只看了一眼,他的嘴巴就合不攏了,不時抬頭看看趙構,又低頭看看秦天德所畫,臉上的驚異神情越來越重。
他的這般做作,弄得趙構心中更加難忍。岑向廣當這個起居舍人已有多年,為人如何趙構一清二楚。如果秦天德只是胡亂塗畫,岑向廣必然大聲指出,可如今卻。。。
趙構看到自己給岑向廣連使幾個眼色都沒有回應,只得又示意自己旁邊的宦官前去檢視,哪知道一連去了兩個宦官,反應都跟岑向廣一般,唯一的區別就是用挽出蘭花指的手遮住了口唇,以示驚訝。
終於在他準備示意第三個宦官前去檢視的時候,秦天德畫完了。
“官家,微臣畫好了。”
“快呈上來!”
心中好奇難忍的趙構當即命人將秦天德所畫呈了上來,當他看清紙上所畫後,第一句話是:“這是朕麼?這真的是朕麼?”
看到四周的宦官都沒有做聲,他有說出了第二句話:“快將銅鏡尋來,朕要自己比對個清楚!”
趙構、岑向廣以及那幾個宦官的反應,早在秦天德意料之內。
在這個年代,盛行的是水墨畫,對於人物的描畫都是極為模糊的,往往都是一個大概的輪廓,很難真正將一個人的容貌描畫出來,這一點只要看看前世流傳下來的畫卷就能明白了。
而他用的是素描,素描的優點就在於能夠將事物原封不動的呈現在紙面上,未必比山水畫高明,不過在這個年代卻勝在新穎出奇。
他能夠掌握素描這門技術,還多虧了小時候父母強迫給他報了各種各樣的課外輔導班,雖然時隔多年,手法早就生疏了,不過基礎還在。
“岑大人,你還認為這是奇淫技巧麼?”得理不饒人的秦天德站起身來,晃著手中的焦炭得意的看向仍停留在驚訝中的岑向廣。
面對秦天德的囂張,岑向廣空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秦天德今日露出的這一手,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不過他還是認為此事不屬於正統,那是旁門左道,符合秦天德的性子。
“這真的是朕,太像了,連朕下巴上的痣都畫的這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