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閉上眼好象再也不會醒來,為何我的心會這樣痛?想到你從此消失,為何我會覺得絕望?為什麼,明明我已不記得你,再見我只剩下恨你,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好象會背叛我會脫離我自己的掌控,忍不住就想保護你,想將你留在我身邊?”他的臉上有困惑,有掙扎,似微微出神地看著我,眼裡卻是心疼,輕喃道。
曦嵐!手握緊拳,指甲狠狠地掐進肉裡。我與曦嵐,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啊。
“那時候,我是不是真的愛你愛得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的命?”他看著我,卻在一瞬間失了焦距。
想搖頭,又想點頭。
他卻忽然一笑,似明白了什麼,收了神色,萬般溫柔的合著被子抱起我,起身朝外走去。我一驚,抬眼看他,眼裡有疑惑,他卻伸出一手,緊了緊我脖子處的被子,將我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淺笑著說道:“你睡了月餘,終於肯醒過來了。”
心裡是說不清的感覺,在天聖水池昏迷前的剎那,我是真的想從此醒不過來,離開這裡。怕的,就是再睜眼時,面對一個心中所愛,一個虧欠至深的兩個人。而如今,卻沒想到情況更尷尬。“你若不能完好無缺地回來,便現在抽身與我一道回去。”狐狸的話突然在耳畔迴響,完好無缺?從決定走天青那一趟開始,狐狸便一直強調“完好無缺地回來”,甚至完不完成結盟的任務倒成了其次。那麼,完好無缺的定義是什麼?我現在這樣,哪怕曦嵐是為了救我才發生了那種事,會不會在狐狸的心裡,就已經不是完好無缺的了?
想到這裡,心裡又是悲慟不已。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狐狸,我們最終還能在一起麼?
出門,外面竟是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
我昏迷了月餘,去年冬天直到我離開天青,都沒下過一場雪,而今年,算時間應還未到深冬,竟已下了這麼大的雪!
“你說,我該叫你什麼?”他抱著我,坐在屋簷下的大木椅上。
我裹著被子背坐在他懷裡,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感覺他溫熱的氣息輕拂過我耳垂,我不由縮了縮脖子。不能開口說話,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哪一個才是你的真名,淺淺麼?”他的氣息更近,聲音溫柔得似能滴出水來,但我卻能感覺到那溫柔之下暗湧的波濤。
這一刻的感覺,像極了狐狸在我耳後輕喃。想起狐狸,心中一痛,曦嵐,我曾無數次在心裡自責,自責你這樣為我付出,我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曾向你坦白,而現在,當你終於知道我的名字,當我終於有機會向你坦白,心裡卻失了那份原有的滋味,留下的,唯有苦澀。
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沒有那掛小鎖墜,也沒有那塊鳳蘭玉佩。我終於側過頭去看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的方向,沒一秒,便縮回,天很冷,被子下的我,衣不遮體。
他看著我笑,探手入懷,便將那根小鎖墜掛在我的脖子上。鎖墜上帶著他的體溫,貼上我胸口的時候並沒有突兀的冰冷感。我繼續盯著他,用眼神問他,玉佩呢?
“他能給你的,我也能。”他看懂我眼裡的意思,卻給了我這樣的回答,“你如今已是我的人,所以這玉佩,我已替你還了他。”
我搖頭,他看著我笑,笑容裡卻有絲殘酷:“其實早在望州的時候,這玉佩便已擾得我不安寧,不過當時覺得好玩,就留了下來。如今情況不同,相比於逗人玩,我更願意沒有人再來打擾我們。”
早在望州的時候?狐狸果然一早就知道玉佩離了我身,所以幾次見面,隻字未提。可是這種沉默與包容之中,包含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內情,又帶給他多少麻煩?
我張口欲言,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每次你一說話,我便控制不住我自己,好象全部心思都會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