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墨站起身,素色的衣袍在青石階上滑過,帶起一片清寒。他垂下眸向前踱了幾步,似乎在琢磨心中的那個猜測。
半響,他終於轉過身看向顧炎,語出驚人地開口說道:“我懷疑,其實小影並非我族真正的夢隱。”
蕭子墨的聲音在顧炎的耳畔炸響,他呆了一瞬便騰的一聲便從石階之上站起,眼中的光略微一動,不敢置信地看著蕭子墨,“前輩所說是何意思?!”
這句話,可比剛剛得知逆天功十重之上還有無境更要令人震驚的多。
“或許是有人用秘術,將原本夢隱的體質轉嫁給了小影身上。”蕭子墨輕輕地撫著腰間玉笛之上懸掛的流蘇,眼中似有回憶之色,“這秘術我夢隱族的史籍上曾有記載,只是施術人和受術者而言都兇險萬分,不到危急關頭不會有人使用過這一術法。”
“秘術……秘術……”顧炎皺緊眉頭再一次坐到了石階之上,指尖輕輕叩擊著青石階,嘴中也是輕喃著這寥寥兩個字。
忽然,他的手指一頓,所有的聲音具是戛然而止。
“你知道是誰?”蕭子墨自然捕捉到了他的異樣,眼中似有喜色劃過,“若是找到那個人,我們不必去南疆,小影也可以平安無事。”
顧炎抬頭,眼中…出現一分希冀,但想了一想,卻開口問道:“若是小影無事,那原本應是夢隱的那人會如何?”
聽聞顧炎的詢問,蕭子墨剛剛那一瞬間的興奮瞬間也便壓制住了,隨後唇齒輕啟,一字一頓地說道:“最好的結果,便是一個死字。”
蕭子墨的話音一落,顧炎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便消失了個乾乾淨淨,石階的冰寒瞬間便席捲了他的大腦,讓他忍不住顫慄了一下。
他的拳頭緊緊握住又鬆開,鬆開又握住,最終千語萬言只得了一句話:“不了,阿影不願意的事,我不會逆了他的意思去做。”
“若此行……”顧炎的聲音一頓,隨後便長嘆一聲,“我到時自會將他送往雪峰。”
蕭子墨聞言,目光有一瞬間的波動,注視了顧炎半響,終是輕嘆道:“遇到你倒是小影的福分。”隨即不知怎的,又是苦笑一聲,“若是他也能如同你這般……”
“小墨墨,我不過是不在你身邊片刻,你便開始招惹別人,當真又不乖了。”霸道的聲音夾雜著絲絲的痞氣在蕭子墨耳邊響起,蕭子墨還未回過神卻覺得身子一輕,而後又是一瞬的顛簸,視野之中的景物瞬間也是翻了個個。
蕭子墨正要掙扎,卻聽到北冥天壓低的聲音在他的耳中響起,“旁人再好,你卻是要不得了,誰叫你,先遇到了我呢。”
聽聞此言,蕭子墨一怔,隨即苦笑一聲便沒了動作。
顧炎目瞪口呆地看著北冥天將蕭子墨扛在肩頭,招呼也未打一聲便進了門中,只餘下一道冰冷的目光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夜,微寒。
不眠者,卻非區區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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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聲軲轆轆地碾過馬道之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接踵而來的馬蹄印記再一次踏碎了這雪白描繪的畫卷,為這幅江山秀麗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幾匹駿馬鼻中呼哧呼哧地噴著白霧,馬上坐著的似乎是一個個一身勁裝的江湖俠客,他們三三兩兩一團,或跟在馬車之後,或在前方開道,冒著冷冽的朔風,一路向南。
這一行人,自然便是戮天教一干人等。
其中除了顧炎、噬影二人,隨行還有蕭子墨、北冥天、蘭芷以及魂殺,戮天教之中又另外跟隨了四名好手,眾人輕車簡從,不做過多的停留。一路向著南疆行去。
前往南疆,若途中不出意外,來回少說也要兩個月,顧炎為防噬影的狀況有變,便讓蘭芷跟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