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漪止住她的話頭,對錦繡笑道:“我知道你是個厚道人,罷了,我答應你,不管她選哪一條路,都不會有性命之憂,如何?好了,閒話休提,咱們還是商量商量正事吧?春瑛既然走了,不過她會不會帶話過去,總要提防玉蘭走漏訊息,誤了大事。這就傳話叫管家進來吧,那幾樣產業,還是早早轉手出去,侯府那頭,只怕用不著幾天就會派人來幫著‘照管’了,這原是母親昨兒跟我說的,我也不好違了她的意,到時候讓管家只將我說的兩家鋪子給他們,轉手得的銀子,就在京城附近置辦些田莊、山林,哪怕是荒地也成!好的田莊地契送到叔叔處請他保管,其他的仍舊交回我手上。只是家裡的珠寶古董字畫要怎麼整理,還要慢慢細想。”
且不說霍漪與她的心腹丫環們如何商量家中大事,這時候的春瑛坐在轎中,已經有些傻眼了。錦繡根本就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她,轎子走得飛快,隨行的人她又一個都不認識,叫她怎麼辦呀?
或許錦繡是好意提點,但這明顯方向錯誤啊!這樣烏龍地落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她真是太冤了!
她本來就不想幫玉蘭傳話,免得太太會對錶小姐不利,但又怕會連累自己家人,要是霍家把她的家人討過去,她就不必發愁了。可話又說回來了,她自己的契約還在三少爺那裡呢,又已經搭好了周念那條路,為著這麼一件無厘頭的事而放棄,她可不樂意。再說,錦繡說的只是她父母,又沒說她本人,萬一太太事後找自己算賬,隨便拿個藉口教訓自己,表小姐能護得住她嗎?又是否願意護她呢?
春瑛腦子裡一片亂哄哄的,煩惱著回到侯府後,到底要不要替玉蘭傳話給太太。
不傳,過幾天玉蘭回來了,一狀告上去,她自己就得罪了太太。她父母能不能跳槽到霍家,還要太太點頭呢。
傳,表小姐知道了,立刻就會翻臉,要是對方心狠一點,仍舊把她的父母要去,以後還不是任人搓圓搓扁?!
傳也不是,不傳也不是,春瑛頭痛得要死,又惱怒起玉蘭來。若不是玉蘭威脅她,她用得著這麼煩惱嗎?早知道就裝沒聽見不理會對方的叫喚了!
不過……如果她真的沒有理會,事後被玉蘭在太太面前告個黑狀,也冤枉得很……
真是豈有此理!她又沒有得罪玉蘭,玉蘭幹嘛要這樣害她?!
春瑛在轎中生了一通悶氣,當轎子停下來時,她的牛脾氣也上來了:得!她不傳了!反正玉蘭也沒說是什麼重要的事,誰家官太太有空接一個普通丫頭?!她只說見不到太太就完了!要是玉蘭告狀,她索性來個一問三不知!
她板起臉下了轎子,努力擠出笑來,跟管事娘子打過招呼,便一路往老太太的院子去。半路上,又開始猶豫:她能不能逃過太太事後的懲罰呀……
進了正堂,老太太和太太都儼然在座,言笑晏晏地似乎興致正好。春瑛一見太太,心裡就開始打鼓,只得硬著頭皮向她們請安,又說明了表小姐派她回來辦的差使。老太太正高興呢,問了知道外孫女在家一切安好,很大方地賞了春瑛一個紅包,又道:“好孩子,往後要繼續用心服侍表小姐,我老婆子不會虧待你們。”便揮揮手打發她去見姑太太了。
春瑛見太太一直都沒叫住她,才鬆了口氣,正準備退下,卻聽到太太說:“差點忘了,我這裡有份名冊,是要拿給霍家總管的,你送完藥就到我院裡去一趟,順便捎回去吧。”
春瑛心中叫苦,只得出聲應了,退出屋子後,便覺得自己前程無亮。老太太剛才那句話,是在暗示些什麼嗎?算了,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就不要再動搖。
回到晚香館,姑太太才剛睡下,青姨娘在床邊看護,只小聲交待春瑛將藥放好就讓她出去了。春瑛站在房門前,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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