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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三天裡,左肩的傳到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發作的次數也越來越頻,每次疼時,祁寒不知怎的,都要想起蘇蕙來,彷彿每次疼時,她都在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守在他的身邊,看著她的面孔,胸口的疼痛就能夠忍受了。但疼痛過去之後,一人躺在無人的曠野上,才知道蘇蕙並不在眼前,便覺得自己的心和天一樣空,沒有一點著落,這感覺比之胸口的疼痛,實是更為難忍。

這一日,已行到寧國府附近,再往前走,便是徽州府,也就快到絡藤山莊了。祁寒順著條小徑走到盡頭,卻到了條大路上來。又行了幾里路,祁寒見老馬的腳步明顯緩下來,便跳下馬來,想給它飲些水,左近卻尋不著水源,一抬頭,見前面有一群人正在路邊歇腳,便想著去向他們要些水來。待走到近前,才見到是群普通的百姓,約莫七八十人,男女老幼都有,卻俱都衣裳破敗,面上頗多煙塵,且有愁苦之色,似是逃難而來的一般。

祁寒上前向其中一個老人討了水,給老馬飲了,順便問道:“請問這位老丈,你們是從哪來的?”那老人道:“我們是杭州府附近的百姓。”祁寒奇道:“杭州府?那可是有名的魚米之鄉,你們怎麼會……,莫非是有什麼旱澇災害嗎?”那老人嘆道:“可不是魚米之鄉,要不然怎麼會有這事。這要是旱災、澇災倒也好了,莊稼雖然受些損害,人倒也能保住性命,現在卻是——哎……”話沒說完又是一聲長嘆。

祁寒奇道:“不知到底是何事,還請老丈明言。”那老人卻低著頭嘆氣不止,只不說話,旁邊一個教書先生模樣的中年人道:“這位小哥,你好不曉事!難道沒有聽說過倭寇嗎?”祁寒道:“倭寇!”那人道:“可不正是倭寇!要是尋常的旱災、澇災,我們又怎麼會要逃難到這兒。”

祁寒道:“我是從北方來的,對這倭寇的事,只有些耳聞,卻並不詳知,這位大哥能不能和我說說。”那教書先生道:“我原也知道得不多,後來詳查典籍,方才知道些大概。他們是從東面海上的倭國而來,這倭國國君居住在山城裡,統轄有三島、五畿、七道,有郡縣約五百七十三。”

祁寒道:“我大明如此廣闊,也不過十五省、一千一百餘縣而已,若這麼說,這倭國豈不是有我大明一半大了?”那教書先生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們雖說有郡縣五百七十三,大的卻也不過如我們的一個村落罷了,且多是小島,如何能和我們大明相比!”

祁寒道:“原來這倭國只是彈丸之地,既然如此,又如何敢為害我大明?”

那教書先生道:“豈止我大明!自東漢光武帝時,這倭國就與我們有來往,歷漢、唐、宋、元,雖屢有進貢,亦屢有入寇,只不過我們國勢有強有弱,大抵國勢強時,他們便俯首稱臣,譴人入貢;國勢弱時,他們便兇相畢露,乘機入寇。國初時,太祖皇帝也曾派僧人去撫諭倭國,讓他們進貢,為此,太祖皇帝還做了一首詩,我記得其中兩句是‘於善化兇人,不負西來意。’意思是說,他們若肯來歸降,我們便用我們的善良之性來感化他們的兇殘之性,但他們的兇殘之性,又豈是可以輕易就可以感化的!自成祖皇帝以後,他們不僅盤踞海島上,攔劫來往船隻,竟還敢進犯沿海的鎮縣,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大夥兒便稱他們為‘倭寇’了。”

第八章 還是關河冷落,斜陽衰草,葦村山驛。…

祁寒聽到這不由吃了一驚,道:“如此說來,這倭寇竟已進逼到杭州府不成!”那教書先生道:“可不正是如此。如今這倭寇愈發猖狂了,往往憑藉百十人,就能在東南諸省橫行無忌。前些時日,有股自海上來的倭寇從乍浦打到海寧,攻陷了崇德,又轉而劫掠到塘西、新市、橫塘、雙林、烏鎮、菱湖等地,別說你在北方不知此事,便是我們在南方的熟知有倭寇,也沒有料到他們能成如此禍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