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裸裎相見,就犯不著再去顧忌什麼,墨問從頭到腳替她擦洗乾淨,又用澡豆除了髒汙,光著身子上岸,拿過軟榻上的薄被裹住她,抱著她穿過隔間的側門入了臥室。
剛進去,正好聽到外頭遠山道:“木蓮姑娘,婧公主和大公子都已經歇息了,你還是請回吧。”
一切如他所料。
將懷中人放在床上,墨問含了一顆黑色的藥丸,俯身又偎進了百里婧口中。
他需要思量的,僅僅是明日如何向她繼續編織謊言。
……
百里婧醒來的時候人在床上,頭頂是暗色的床幔,顯然是偏院中墨問的床,她拿掉額頭的溼熱帕子,正準備撐著手臂坐起來,就發現另一隻手被包在一雙蒼白的大手中。床幔是放下的,那雙手從外頭伸進來,它的主人卻看不見。
百里婧透過床幔的縫隙朝外望去,只見墨問握住她的手靠在床沿上,這種高度和動作,雖然看不見,也能知道他是跪坐在冰冷的腳踏上。
昨天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冰冷的池水漫過她的口鼻,身子一直下墜、下墜,她深知,沒有人會來救她,為什麼……
她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誰幫她換的?
她一動,墨問便醒了,起身的時候拉動了簾幔,他的眼睛便在縫隙裡對上了她的眼。墨問沉靜的黑眸倉惶地低下去,握著她的雙手也顫顫地收回,讓她的手得以自由。
百里婧有點無法面對墨問,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而墨問不說話,也不在她手心裡劃,只是遞給她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神色仍是不安的。
紙上寥寥幾句話而已:“昨日是我唐突了,但心意卻半分不假。我這樣的人,活到如今的年歲已屬不易,若你覺得痛苦,我便不愛你。但,你是我的妻,我的愛恨,從此都交予你了。”
墨問的字很規整,正如他的人,一絲不苟,毫不張揚。百里婧一眼掃完,沒出聲,墨問似乎是等了太久,等不到答覆,掙扎著起身,步伐虛浮地朝外走去,沒走遠,坐在了梳妝鏡前。
百里婧苦笑,又傷了墨問。
遠山這時正好端了早膳進來,看了墨問一眼,又對百里婧道:“婧公主,您昨天不小心掉到池子裡,大公子正好去找您,嚇得魂都沒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您帶回來,又不敢驚動了前院,就讓看院子的老媽媽給您梳洗換了身衣裳……”
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端著藥送給墨問:“大公子,累了一夜,守了一夜,您這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快喝藥吧。”
話都是遠山一個人說的,然而,遠山什麼時候這般殷勤地在百里婧面前替墨問說好話了?
百里婧未察覺遠山話裡的不合理之處,只是惦記著一言不發的墨問,她忽然開口道:“遠山,藥放下,你先出去吧。”
遠山眉頭微蹙,卻不敢有異議,躬身退了出去。
百里婧掀開薄被下床,手裡捏著墨問寫的那張字,走到墨問身邊時,他還是沒轉身,頭微微低著,背影寂寥而落寞。
百里婧在他身邊蹲下,伸出手臂環住了墨問的腰,貼著他的腰側悶聲道:“想要什麼就告訴我,我都可以給你,只是請你不要愛我……因為,我也給不了你愛。我們不要愛,就一起好好活著,不行麼?”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與他如此親密,卻說出這般荒唐的話來,不要愛,只是一起活著,若沒有愛,行屍走肉般地活著有什麼意思?
墨問的黑眸一縮。
但到底是讓她劇烈躁動的情緒安定了下來,她沒再那般決絕地對他大吼出聲,也沒有失常地在雨夜裡紮了一個時辰的馬步。試探到什麼地步該休止,對付獵物何時該松何時該緊,他深諳此道。
大手撫上她柔順如黑綢的長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