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譽一聽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他知道七皇子雖然頑劣,卻不會胡說八道,他說這些話不會毫無緣由。當下,他就丟下七皇子匆匆出宮去了,他第一個去找的是他的父親左相墨嵩。
去往議事處卻沒見到左相,一打聽說是左相回府了,墨譽又追回相府,匆匆進了前院,撞上來請安的老二老三。雖然被管教了好幾個月,老二老三在府裡仍舊不改跋扈的性子,尤其是面對墨譽——這個家中的老么,即便高中了狀元,可他卻永遠不會像墨問那般走了狗屎運娶了位公主而飛黃騰達,所以,見墨譽如此怠慢,他們便不依不饒地扯住了他,哼道:“四弟,你近日是越發沒規矩了!怎的見了二哥三哥卻像見了個下人似的不理不睬?”
這深秋的天,墨譽卻跑得滿頭大汗,見他們二人擋在他面前,他便俯首作揖喚道:“二哥,三哥。”
禮數週全了,二人還是不肯放了他,似乎他們得不到好處,也絕不會讓他的日子過得舒服似的,老三墨洵上上下下打量著墨譽道:“喲,二哥,你還別說,自從四弟成了親,娶了婧公主身邊的侍女木蓮,他倒傲起來了!聽說過狗仗人勢,還沒聽說過狗仗著兒子的勢,不就是婧公主認了木蓮肚子裡的孩子作乾親麼?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堂堂狀元郎,淪落到仗著一個小婢女生的孩子作威作福,全然不將哥哥們放在眼裡,你也就這麼點出息了老四!”
老二墨覺更是猖狂,痞裡痞氣地撣了撣袖子,斜眼看著墨譽道:“老四,二哥告訴你,你就算再怎麼有能耐,才高八斗滿腹詩書,你也不過就是個賤妾所生的賤命,當真以為父親對你抱有什麼期望?未成婚先納妾,你這破敗的名聲在外,哪個大門大戶的還敢將女兒嫁給你?你這輩子也就這個命了!以後對哥哥們恭敬著點兒,否則,叫你在這府裡也呆不下去!有本事你就靠著你那賤妾肚子裡的賤種過一輩子,或者去向大哥搖尾乞憐,看看他還顧不顧得上你!”
墨譽的手在袖中握得緊緊的,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這些莫大的羞辱經由親兄弟的口中說出來,句句打在他的心上,讓他無法喘息。偏偏他還不能發洩,還得像小時候一樣對兄長的打罵感激不盡,他像只最可憐的畜生似的擠出一絲懦弱的笑來,把所有氣血吞進肚子裡:“多謝二哥、三哥教誨,墨譽謹記在心。”
有人就是喜歡看到旁人毫無招架之力,待看到他服了軟毫不爭辯的慫樣,老二老三頓時覺得暢快,又覺得挺沒意思,趾高氣昂地走遠了。
待他們走後,墨譽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直到管家走過來,問道:“四少爺,您怎麼來了?院子裡穿堂風大,怪冷的。”
墨譽回神,斂去眼中的痛楚,擠出一絲笑意來道:“我來找父親。”
“相爺剛與駙馬爺一同回來的。”管家給他引路。
“駙馬?”墨譽不自覺念出聲,“與大哥一同回來的麼?”
“是啊,如今駙馬爺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又是輔政大臣,無論官位爵位相爺都得聽駙馬爺的吩咐,咱們相府還真是沾了駙馬爺的光啊。”管家諂媚地笑,為墨譽推開了門。
左相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麼,見有人進來,他抬眼看了看,看到墨譽,又垂眸繼續寫著,口中道:“哦,是譽兒啊。坐。”
管家帶上門出去了,墨譽一步一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忽然聽左相道:“譽兒,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突厥之禍發生後,朝廷查出了許多疏漏。陛下為了安撫百姓,整頓吏治,決定派遣年輕的官員下去各個州縣歷練,你是墨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年紀又小,恐怕這次也得往地方上去才行啊。”
墨譽沒想到父親會如此直接地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京官之子有諸多好處,一般可以不必去窮鄉僻壤的地方受罪,因為他們的父親和家族十分強大,有了這種庇護,他可以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