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便慢慢想,想起了再說,不著急,嫁給朕,什麼吃的沒有呢。”
他這話若是對著九命貓來說,那九命貓定會毫不猶豫地甩開薄延來他身邊,為了吃,什麼都無所謂,可他的妻不是九命貓,她要的,他還捉摸不透。
百里婧聽罷他的許諾,合了閤眼,算是點頭,隨後她輕輕地翻了個身,仍舊是面朝裡側臥著,這個姿勢讓她覺得安全。
君執以為她倦了,沒再去擾她,靜默不語地望著她消瘦的背影。
百里婧的眼並不曾合上,神情有些恍惚和悵然,這個世人眼中的暴君,變成了對她有求必應的樣子,可她卻還是無法脫口而出心中所想。
她不只想要糖水青梅,想要桑葚、橘子,想要這些尚未到節氣的果子,她還想要回大興去。當一個女孩成為女人,又將要成為母親,她最想見的,永遠只是她自己的母親。
她的確有許許多多的恨,可她也有許許多多的念,她思念著那個不存在的女人、她的母親,她篤定唯有她的母親能感同身受她此刻的心境。
可她的母親並不是大興皇宮中最尊貴的那個女人,她一時不知該去哪裡找,百里婧不姓百里,她沒有母親,委身於西秦皇帝的龍榻,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異族。
她又想起木蓮,想起木蓮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深深插著的那柄劍,想起法華寺的那場大火,想起拋棄了她的故國,拋棄了她的父皇和母后,哀傷的瞳眸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即便她來歷不明,即便她一無所有,她也絕不會做第二個木蓮,更不會做第二個司徒珊,她只會做她自己!
君執坐在她的身邊沒有走,見她瘦削的手掌緩緩地往下撫上了小腹,雙腿無聲地蜷縮了起來。君執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他的妻人在這裡,心卻未必在這裡,他先要留住她的人,再留住她的心,多少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他應當心存希望。
“陛下……”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走來,打斷了君執的念想。
君執抬頭望去,見是孔雀立在那,他這才記起來對她說過的話。
君執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起身離去,而是伸出手,將薄被蓋在了百里婧的身上,探頭在她的頸側一吻,摸著她的臉頰輕聲道:“朕去去就來,乖。”
無論她聽不聽得到,醒著還是裝睡,他只管做他的。她睡著他倒不擔心,他記得那毒癮已有兩日不曾發作,恐怕隨時會……
待君執的腳步遠去,百里婧回過身來,看著空空蕩蕩的寢宮,悵然苦笑。她何德何能攤上這樣的夫君,推不開甩不掉,從東興的左相府,一直糾纏到西秦的皇宮,從她的生到死,從死到生,他仍舊不肯放開手。她已從公主之身墜入谷底,再沒有什麼可依仗的,唯一可以利用的人只有他。
他何等聰明,怎會不知她在耍花招?可他既然不說,既然縱容,她便卑鄙地利用到底……
喉頭又是一陣噁心,百里婧捂著嘴將身子探出了龍榻乾嘔起來,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君執出得偏殿,問孔雀道:“神醫在何處?”
“義父就在外頭,等著陛下召見。”孔雀道。
“快請進來。”君執蹙眉。
“是!”孔雀忙閃身出去。
這會兒天還早著,可太后一行已離去,神醫來此並沒有多少忌諱。待那神醫的腳步跨入高高的門檻,君執忙迎了上去,朝那人喚道:“舅父,您快去瞧瞧她,朕有孩子了。”
聽罷這話,跟在神醫身後的孔雀不由地抿唇,大帝這口吻是她從未見過的,即便是對著大帝的生母皇太后,亦或是對著尚是大興公主的皇后娘娘,也從未有過。
雀躍的,炫耀的,希望得到長輩誇讚和祝福的口吻,實在太難得。而能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