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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部分

四下張望時,一回頭瞅見一人站在偏殿入口處,臉看不大清,只露出一方鎧甲,梵華卻一眼認出來,坐在地上的身子立馬跪直了,急道:“哦,大美人,昨夜有人要見你,他在外頭等了好久好久了呢!”

梵華這一聲,令北郡藥王要說的話收住,君執握著百里婧的手也微微一緊。

北郡藥王低頭與君執對視,二人心照不宣——白嶽回長安,本就是為了她的身世而來,只是不知才受了苦楚的她能否受得住。

不過,君執從不是退縮扭捏之人,這些日子他已扭捏夠了,幾多溫柔迂迴換來的東西其實並不多,他迫切需要驗證他的妻的身世,或者說,迫切需要以她的身世為藉口,掃清眼前攔路的障礙。經歷了那些他親歷或親設的騙局,他明白有些時候坦誠比遮掩更有好處。

方才也是因知曉白嶽在外等候,為了緩和氣氛,君執才將梵華召入殿內,一個口無遮攔的貓兒,興許能讓他的妻少些壓抑,否則,梵華一個外人,無論如何也不該在此逗留不去。

此時,聽罷梵華的聒噪和歪打正著,君執拍了拍百里婧的手,沉聲道:“傳!”

一聽聖旨,不等太監出聲,梵華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仰視著等候已久的白嶽,笑嘻嘻道:“陛下傳你呢,可以進去了,站久了好累的,進去跪著或者坐著比較舒服。”這種經驗之談,她一般還真不告訴別人。

以白嶽的耳力,裡頭的話他自然都聽清了,他之所以靜立不動等候傳喚,只因在意一人的感受。見梵華天真爛漫一無所知,只有來請他入內的雀躍和多管閒事,白嶽竟厭煩不起來她的聒噪,冷硬眸子在梵華身上略一停留便移開……

白蒼說,這聒噪的小女娃身上藏著能找到晏氏的線索,就憑她的聒噪和天真無邪?

白嶽並不信白蒼。

他深吸了口氣,一言不發地朝殿內走去,才走出一步,想到即將見著的人,腳下忽然失了力氣,頓在了原地,如此走了三步,才走得稍稍穩當了些。

堂堂大元帥,戰場殺敵指揮若定,面對千軍萬馬尚且無懼,竟不知如何邁步,腦袋懵到了極點,全然不知所措。

梵華在某些地方上很有眼力,她本打算偷聽大美人他們說話,好找機會跟薄薄炫耀,可她見白嶽不僅是獨臂,且腿腳還不便利,真真可憐極了,也不再嘲笑他的奇怪,反而同情起他來了。

她跟在白嶽身後,頗為唏噓地對簾內的眾人道:“大美人,他的腿腳不太好,不知是否需要坐著呢。”

這時,白嶽的腳步已停在了簾子外頭,隔著那朦朧的屏障,他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景,更無法看清……他的女兒。他甚至未曾聽見梵華的憐憫。

見九命貓這時還能插科打諢全然無知,君執本想鄭重,竟被逗笑了。再念起外頭這位大人物不僅是他的舅父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更可能是他的岳父,君執倒也不敢含糊,他向來對岳父岳母誠意十足,賜座不必了,來簾內見見倒是可以。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考慮的是另外一重。

君執坐在龍榻邊緣,傾身望著他的妻,輕聲問道:“婧兒,朕不在的時候,神醫是否已對你提及你的生父是誰?”

北郡藥王聽罷君執的問,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收緊。他的外甥從不是普通人,哪怕他在他的妻面前再示弱討好,他始終是帝王,明察秋毫,一切隱瞞無所遁形。他是此時才知曉,還是從未被矇在鼓裡,北郡藥王無從得知。

正如君執對一切瞭如指掌,百里婧也並沒打算在這些事情上瞞他,她在這陌生的地方,唯一的依靠是誰,她不會不清楚,怎會惹他生疑生煩?

另外,她一早就想瞧瞧她的生父究竟是何人物——生父是誰不太重要,生父的身份她無法忽視,也倍加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