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刑無墨也緩緩地走了過來,他的眼中,似乎也只得範夕劍一人。
這兩人相向無語,空氣中卻隱然多了幾分緊張的氣息,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殺氣
這種情形,便似是兩頭野獸驀然在荒原上相遇一般,雙方都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危險範夕劍心中的反應尤為強烈——那是一種領地、地位、尊嚴都受到挑戰的感覺
一時之間,夕陽之下便多了幾分強烈的戰意,那緩緩地凝固下來的空氣,以及山嶽般沉重的氣勢,令在場的眾人都有些壓抑氣悶的感覺。
範夕劍不愧為元天真門年輕一代之中的佼佼者,面對這明顯將成為自己最大的挑戰者的對手,他卻能迅速調整情緒,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但,那卻是不屑一顧的笑容。
就像是一頭猛虎,面對一頭試圖挑戰自己權威的狼時的那種表情。這獨狼雖然兇狠,但猛虎卻還不怕
刑無墨也慢慢收回了體外的氣勢,微笑道:“範師兄與幾位師兄師姐一同到此,莫非是要給杜秋陵師弟護法來了?”
這兩人一旦將心中的戰意掩飾下去,那壓抑緊張的氣氛立刻便消失了,眾人也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範夕劍微微昂起頭,以一種略帶傲氣的姿態望著刑無墨與慕容小凝說道:“我身為本門大弟子,自然要多多關心各位師弟師妹了。”
刑無墨不冷不熱地說道:“那我們便要多謝大師兄的關心了。”
範夕劍又冷笑道:“刑師弟順利突破凝脈中期,實在是可喜可賀了。幾個月之後的‘道術’大會,刑師弟若是再努力幾分,只怕便可以順利坐上第五大弟子之位了。”
刑無墨從容地笑了一笑,那神色卻是頗為耐人尋味:“第五名自然很好,但還不夠。”
一旁的吳越泉勃然變色,冷笑道:“刑師弟果然好大的志氣第五名還不夠,那你還想第幾?”
刑無墨不急不怒,又淡淡地笑了笑,鎮定自若地說道:“這個可說不準。到了道術大會那一日,只怕幾位師兄便應該知道了。”
那董秀哼地冷笑一聲,說道:“刑師弟這兩年來少年得志,未曾受過什麼挫折,也難怪會如此自信了。只是自信與自大不過一線之差,刑師弟若是再成熟一些,只怕便不會說這些話了。”
慕容小凝忽然乾咳了幾聲,說道:“幾位師兄師姐說了這麼久,不知道口渴了沒有?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快點端茶上來”
幾隻白猴吱吱吱地一陣怪叫,便又蹦又跳地到了範夕劍等人身旁,毛茸茸的手上託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果真放著一杯香茗。
董秀狠瞪慕容小凝一眼,罵道:“哼,你竟敢暗罵我們說話太多?”
慕容小凝忽而放柔了語氣,一副溫順無比的樣子:“董師姐想到哪裡去了?我又豈是那些沒有規矩的人?請幾位師兄師姐喝茶,不過是盡我作師妹的一點本分罷了。”
範夕劍這時才開口說了一聲:“慕容師妹,不必了。這杯茶,還是留著到道術大會之後才喝罷。記住,這杯茶是你,是刑師弟,當然……還有洞府裡的杜師弟欠我們四人的。”
慕容小凝與刑無墨霍然變色
敬茶,是道術大會中的失敗者向勝利者所行的一個禮儀,這也是元天真門之中不成文的規矩範夕劍這話中的言外之意,實在是再也明顯不過了
四大弟子內部雖然並不一定團結,但當面對最近風頭強勁的三元真鐵門三位門主的威脅時,他們必然會同心協力地將杜秋陵等人的上升勢頭狠狠打壓下來,然後毫不留情地加上幾腳,讓他們永遠只能跪在四大弟子的腳下
慕容小凝與刑無墨的目光中都出現了寒冷的鋒芒,而範夕劍等人毫不示弱,神色中也多了幾分凌厲之色。一時之間,那氣氛便又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