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友蘭的內心深處並不覺得江南等地官員提出的賦稅制度有什麼不好的。
如果是一年前的他,說不定大力支援。
可如今卻不同。
他的女兒已經是太子妃了。
賀友蘭有了私心。
他得為子孫後代多著想。
永繼帝把周皇后廢了,十幾年的皇后啊,說廢了就廢了。
周家一蹶不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賀友蘭很是心驚。
他的銳氣自然斂去很多。
開海運之事,已經得罪了漕運幾省的官員。
茶馬互市,又動了一批人的飯碗。
好在有薛文堂頂著,賀友蘭不算顯眼。
可是賦稅改革一弄,天下多少官員罵死自己。
現在他活著還沒什麼,自己去世了,以後矛頭對準的就是未來的皇后,現在的太子妃。
前朝整不垮你,後宮還整不垮嗎?
萬一有人透過後宮之事,打擊賀家,那該怎麼辦?
所以,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這個吏部尚書不能去做。
起碼錶面上他不應該支援。
馮檀不一樣,他是戶部尚書,管著天下錢糧。
他還沒兒子。
馮家人丁稀薄,馮檀的女兒早都嫁人了。
馮老狗捱罵就捱罵,反正他幹不了多久,活不了幾天。
即便是用了新的賦稅之法,大不了等他死了再廢止就好。
尹先生不明白賀友蘭現在的心思變了,沒有那麼純粹那麼銳意進取。
他只是憤憤不平,覺得自己太不幸。
薛文堂有些愁的慌。
永繼帝總是想聽他的意見。
關於賦稅改革,永繼帝拿不定主意。
他覺得賀友蘭說的有理,又覺得馮檀說的也對。
最後總想讓薛文堂拿個穩妥的主意。
薛守拙攤手。
系統說它也沒有什麼好法子。
清朝施行攤丁入畝,同時伴隨的是火耗歸公和養廉銀。
這三者是有關係的。
攤丁入畝是為了減少百姓賦稅負擔,並且抑制土地兼併,那麼必然要確保地方官員少收苛捐雜稅。
所以要火耗歸公。
也就是防止官員透過耗銀給百姓增加負擔。
那麼官員收入少了,為了穩定他們繼續給朝廷做事情,就要發放養廉銀。
“要不,先讓我爹建議養廉銀的事情?”
然後再搞賦稅改革。
至於白銀貨幣化,恐怕只有商品經濟大發展之後,才能讓銀鑄幣流通。
這件事急不來。
“都不知道虞朝有沒有資本主義萌芽,總之先一步一步來吧。”
永繼帝在朝堂上再問起來賦稅之事,薛文堂提出來【養廉銀】。
“徵收賦稅之時,一切消耗可歸朝廷承擔,可以給各級官員發養廉銀子。”
薛文堂這麼一提議,賀友蘭趕緊就驢下坡。
“如果有養廉銀,促使官員一心為朝廷做事,那麼賦稅之法變革,則阻礙減半。”
如果能用養廉銀把各級地方官的嘴巴堵住,讓他們不抱怨,那麼自己可以支援賦稅改革,巴不得改得更深入才好。
馮檀聽了,微微皺眉。
這樣戶部支出可是一大筆錢。
他開始計算稅收增加和支出之間的差額。
看看劃不划算。
他以前當師爺的時候,多少也學過錢糧師爺的本事。
粗粗算了一下,感覺還是比較划算的。
永繼帝想了想,養廉銀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