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從來沒想過,原來七品縣令的日常竟然是如此。
他一直覺得,做個七品官有多難。
官都是越大越難做,七品官無非就是管理一個縣而已。
“太子殿下,官員只有品級大小之分,沒有難易之別,縣令也好,一部尚書也好,都不好做。”
薛文堂說的是大實話。
他可不覺得七品縣令有什麼好做的。
一縣百姓的生計都頂在自己頭上,壓力也非常大。
還要應對朝廷的各種檢查和賦稅壓力,還要應對天災。
朝堂上真正從七品官幹上來的人不多。
賀友蘭是探花,這種人才直接翰林院供職,然後六部歷練。
之後去地方上接接地氣,都是四品官做起。
馮檀算是底層出身,不過他也是給四五品官當師爺,然後長官幫他運作科舉,之後也是從京官做起。
哪裡有像薛文堂這樣,曾經因為窮,被打發到洪縣那種事情繁雜,百姓又喜歡打官司的小縣城,當個沒有師爺,還被頭巾老爺瞧不起的縣令!
一想到這個,薛文堂又告訴太子。
各地攬戶避稅已經成為風氣。
所以魚鱗圖冊上的土地歸屬,幾乎形同虛設。
有些豪紳為了不交稅,什麼方法都用。
有些小地主為了避稅,和頭巾老爺勾結,也想辦法隱瞞土地。
各地官員都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右沒有什麼好方法去阻止此類事件。
太子聽得目瞪口呆。
他的腦袋一瞬間都要停止轉動了。
“這……原來天底下有這麼多鬼蜮伎倆存在,本宮從未聽說過,也絲毫不知。”
金瓦金鑾殿,皇上看不見,一朝出了午門口,一個鼻子兩隻手。
都是平凡人罷了。
皇上和縣令之間存在著各自的資訊壁壘。
其實這麼說吧,薛文堂不當縣令之前,有的事情也不曉得。
他是窮讀書人,那也是讀書人。
是頭巾老爺。
只不過不事生產,搞得自己比較窮。
是讀書人中的窮人,不是真正窮苦的老百姓。
不當縣令,薛文堂怎麼能想到為了一點兒地,當大伯哥的,能把守寡的弟媳婦賣給別人,還把人逼死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薛大人今天告訴我的這些話,本宮從來沒聽說過。”
薛文堂心想,你不知道的多了。
太子忽然有些惆悵。
他的雄心壯志受到了打擊。
他回去之後坐在書房仔細思索。
尹先生說,只要行動起來,就能推動整個王朝走向輝煌。
可是,他沒說行動的細節應該怎麼樣。
太子翻了翻手邊的一個小冊子。
這是尹先生和那個所謂名叫系統的奇物,給自己留下來的東西。
裡面有諸多發明和設想,精妙無比。
現在來看,過於缺乏細節。
即便有的製作細節詳細,但是推廣細節近乎於零。
想來也是。
尹先生來到這個世界,根本沒和廣大底層接觸過。
“統統,為什麼哥哥讓我穿越的世界和真實歷史那麼相似,為什麼別人穿越無所不能。我來的這個世界,和真實歷史一樣,想要革新,寸步難行。”
“你哥哥說,讓你明白真實的歷史是什麼樣子,少做不切合實際的穿越白日夢。”
薛守拙哭笑不得。
“順便讓你在穿越過程中多學一點兒文化。所說古代社會不怎麼樣,但是不等於古代文化不好。你現在也算學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