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薛文堂身邊的大師爺,柴御史也是多少聽說一點兒。 不露臉的師爺說稀奇也不那麼稀奇。 做師爺本身就是不得已而為之,有的人羞於做幕僚,成名之後再不許人提起自己給別人做過師爺,這種事也是有的。 “有人說薛文堂大人在災情期間故意不平糶,放任糧商高價賣糧,可有此事。” 柴御史在縣衙門口當著圍觀民眾的面開口問道。 鄭彥中以為薛守拙會解釋米不過境的事情,因為他過後跟薛守拙請教,可是受益匪淺,深深被薛守拙的講解折服。 可是薛守拙卻只是淡淡地說: “所謂平糶,本來就規定官員可以根據情況,靈活行事,沒有固定規矩。至於薛大人有沒有拿糧商的好處,您一問就知道了。” 薛文堂見女兒這麼說,也不多言語。 “下官照章辦事,沒有違規之舉。” 柴御史看了看薛守拙,心想,是厲害,不顯山不露水的厲害,這種才要命呢。 老謀深算。 薛守拙心裡:“拜託,人家只是未成年少女,拿掉變聲器嚇死你。” 柴御史點頭說: “確實,平糶一事多由地方長官靈活決斷,本御史連日暗訪,沒有查到薛大人和糧商勾結的證據。” 民眾早就議論紛紛。 “也不知道誰黑心黑肺爛腸子,竟然敢說大人壞話。” “就是,大人當時被那些糧商都快逼得下跪了,還說和他們勾結。” “還能有誰,咱們洪縣誰不要臉就是誰幹的。” “那到底是誰這麼不要臉呢?” “當然是一門臭爛韓德彰,和大假善人曹振方。” 柴御史聽著議論紛紛面不改色。 “本御史得知洪縣建了一座義倉,造福縣民,災情之中救助無數,可有此事。” 薛文堂老實回答: “回御史大人,確有此事。” 百姓們大聲說: “多虧了有義倉,不但本縣民眾受益,還救了不少流民呢。” “是啊是啊,這個義倉是大功德,不會有人說義倉建得不好吧。” 柴御史沉吟了一下: “有人說你建義倉是為了中飽私囊,侵吞善款。” 這麼一說,百姓更生氣了。 “這人真是壞透了,我們剛得了一點兒好處,這是要讓義倉建不下去啊。” “是啊,有人想把義倉折騰沒,他不好過就讓別人也不好過,這是缺大德。” 柴御史看了看鄭彥中。 “好了,御史大人來是為了查事情,不是來把義倉拆了。薛大人清不清白,咱們心知肚明,說破無毒,真金不怕火煉,要是鐵面無私柴御史也查不出薛大人有問題,說明大家沒有信錯人。” 鄭彥中朗聲對眾人說道。 洪縣百姓對小鄭大人比較有敬畏之心,一是他出身高貴,二是聽捕頭楊勇剛說,鄭彥中武功了得,一般人都打不過他。 百姓看向薛文堂。 “柴御史,關於義倉涉及到的財物賬目,下官已經命人已經計算清楚,都在這裡了,柴御史可以帶著賬本去義倉逐一核對。” 作為御史,看賬目簡直是小菜一碟。 “這賬本,是誰想出來的?” 劉主簿淡淡地說: “當然是大師爺。” 柴御史看向薛守拙的眼神充滿了佩服。 “不知大師爺尊姓大名,以後有機會還想請教大師爺一二。” 其實洪縣百姓也好奇大師爺的姓名,只是沒人有機會問罷了。 薛守拙恭敬行禮: “小人姓卓,籍籍無名之人而已,不值得一提。” “卓師爺謙虛了,這賬本之清楚明晰實在罕見,柴某十分佩服。” 薛守拙嘴裡說了幾句自謙的話。 柴御史越發明白為什麼何雲祁對調查薛文堂的態度那麼微妙。 這位薛大人乍一看平平無奇,可是他竟然能讓卓師爺這樣的人甘心輔佐,一定有過人之處。 並且這位薛大人並沒有因為政績傲人有什麼得意之色,性格四平八穩。 這位神秘的卓師爺看著也不張揚,把深藏不露做到了極致。 上面估計是注意到薛文堂了,索性讓他這個巡察御史再做一次磨刀石,試探一下這位薛縣令的定力。 柴御史拿著賬本就往義倉去,薛文堂他們緊隨其後。 義倉的管理也是井井有條,災情過後,糧食仍有一定儲備。 核對之下,什麼中飽私囊,自然是無稽之談。 倒是顯示出了義倉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