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守拙交代,不但不許給錢,如果張三彪出去胡說,也不要私下跟他理論,別怕麻煩,來告官即可。 薛文堂把女兒的這番話一字不差告訴程家大哥。 程書瑜連連答應,表示一定謹遵縣令大人教誨。 然後他就回家了。 過了兩天,也是相安無事。 程家該做生意還做生意。 只是沒過多久,張三彪畏畏縮縮地又找上門,他在程家的店鋪門口徘徊,那副倒黴樣子十分惹眼。 程書瑜看不下去,問他想做什麼。 “程公子,看在我娘做過你妹妹乳母的份上,借我一些錢吧,我實在手頭很緊,沒有錢娶媳婦。” 程書瑜本來想給他幾兩銀子打發他走人,忽然想起薛縣令的囑咐,就揮揮手。 “你走吧,當初我們程家對你娘可不薄,除了工錢之外,又接濟了不少,別再來要錢了。” 張三彪神色一暗,想了一想,就轉身離開了。 過了幾天,他又出現在程家店鋪不遠處的茶水攤,不停跟行人閒聊。 “其實我跟程家還有過婚約呢,可惜現在人家不認了。” “什麼,你小子喝酒喝多了,把夢裡的事情當真了吧?” “真的哩,當初程家小姐身子不好,說她許配給貧苦人家才能病好,程夫人說不如嫁給我哩。” “是嘛,你小子還有有過這種運氣?” “是哩,不過後來程家小姐身子好了,就不認這件事了。” “傻小子,人家能認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他們家人都不理我哩。” “人都是拜高踩低,嫌貧愛富,他程家也是一樣的。” “可是當初我和程小姐真的指腹為婚哩。” 程家的下人正好路過。 “你小子胡說什麼呢?!” 張三彪趕緊往人後面躲。 別人都勸解。 “他也是心裡痴,要是聰明的,知道門不當戶不對,也就不想這事兒了,可是他想不明白,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們家小姐怎麼會和他指腹為婚,都是他胡說。” “知道知道,我們知道他是胡說,就別打他啦。” “他就是滿嘴胡言亂語,沒一句真的!” “唉,行了,他一個放牛的,看不上他也正常,他也只是嘟囔幾句。” 下人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程書瑜。 他真是特別生氣,好想帶幾個人揍他一頓。 不過他忍了下來,想起薛文堂的話,正琢磨要不要告官。 這時候程書瑜的堂叔過來了,他叫程和生,外號老好人。 他看到程書瑜怒氣衝衝地,就問怎麼回事? 程書瑜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堂叔。 程和生嘆了口氣。 “我們程家是後遷來洪縣的,人丁不多,也不過你我兩家而已,根基也不紮實。我和你爸小心翼翼掙下一點兒家業,處處給人陪笑臉。雖說張三彪就是個窮小子,但也不要使勁得罪他,傳出去,說我們程家仗勢欺人,這樣生意沒法做了。” “那怎麼辦呢,任由他胡說八道?那妹妹的名聲?” “他這種人,無非是想要一點兒錢,給他二三十兩銀子,咱們又不差這幾個錢。張三彪是個窮人,三十兩夠他說媳婦了,成了家,他也就不煩咱們了。” “可是……” “怎麼啦?” “縣令大人讓我千萬不要給張三彪錢,有事只管告官。” “嗨,要不說你年輕呢,也不想想,那些官老爺,就等著別人來打官司,他才好撈銀子呢,你不要信這些,早點息事寧人吧。” “那……那我們給他銀子,可是他過後又來要怎麼辦?” “我們找他張家的長輩做個見證。” 張三彪的爹孃也都去世了,他的叔叔張老光自然是最親的長輩。 程書瑜和程和生把叔侄二人請到一個酒樓的單間,除此之外還找了一個王秀才做中間人。 王秀才娶了一個家境不錯的老婆,手頭寬裕,是程家的老主顧。 程書瑜畢竟也跟著父親做多年生意,為了穩妥起見,覺得邀請一個讀書人做中間見證人比較好。 王秀才一聽,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答應了。 他想好歹自己是秀才,張三彪這種人怎麼也得顧忌三分。 隨便叫了幾道酒菜,程書瑜拿出三十兩銀子。 程和生說:“三彪,我們程家也感念你娘當初照顧小姐沒少費心,知道你困難,這三十兩,是資助你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