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吵成一片，永繼帝身邊的司禮太監吆喝一嗓子—— “肅靜。” 大臣們都默然不語了。 永繼帝沉思片刻宣佈退朝。 下了朝，他把齊王叫了過來。 “我兒，不日為父就要擬詔封你為太子。你對於賀友蘭賀大人怎麼看？” 齊王想了想回答： “鋒芒畢露，但厚重不足。” 永繼帝非常滿意齊王的回覆。 賀友蘭確實存在這個問題。 太鋒利了，用來革除舊弊端很好用。 但是也容易割傷自己。 賀友蘭的改革思路其實很簡單，就是用貿易代替衝突。 這是一種很高階的思路。 但是動的不僅僅是戶部的利益，還包括邊境諸地和走私犯勾結的官員的利益。 以及邊軍的利益。 走私犯這麼猖狂，一部分邊軍將領養寇自重。 等到不行了再去打擊一下，然後走私犯積累的巨大錢財，都進入了邊軍將領的口袋裡面。 走私犯變相在為邊軍打工的意思。 如果允許商人進行茶馬貿易，這些情況就都不存在了。 利益都被商人拿去了，賦稅給官府了。 可是，官員和邊軍都從中撈不到好處了，邊境諸地未必會安穩。 茶馬互市和開海可不一樣。 畢竟虞朝海軍還算強盛，周遭小國，能和虞朝在海上較量的不多，不涉及邊境安全問題。 但是茶馬貿易就在邊境線上。 萬一有哪個官員或者邊軍將領對朝廷不滿，勾結敵國，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賀友蘭的提議十分可行。只是，做這件事情之前，要殺幾個人才能完成啊。” 左思右想之下，永繼帝決定了，等到太子的事情確立了，薛文堂的位置還是要變動一下。 很快，立齊王為太子的詔書發了下。 一切都順理成章。 因為有前車之鑑，所以，齊王和賀大小姐的婚事也很快確定完畢。 過不了多長時間，太子就要大婚了。 齊王本來叫宋炳文，因為皇上的名字犯忌諱，所以多用不常見的字做名字。 他改名為宋炳珵。 新太子宋炳珵終於用得上工部修建的園子。 他非常欣賞東宮的花園，特別是亭臺下面的階梯。 都是太湖石做的“澀浪”。 十分雅緻。 “當初主持修這個園子的，有前工部郎中鄭彥中，我也應該叫他一聲表哥，倒是很會建園林。可惜，他挪到刑部去了。” 對於鄭彥中鍾情薛家小姐這件事，新太子也有耳聞。 這麼長時間，太子都換人了，也不見這兩人成親。 “很多人都說鄭公子尸位素餐，守著米缸不吃食。” 新太子身邊的小太監對他說。 “呵呵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他其實見過那位薛小姐一面，只不過對方不知道。 當初太后安排誥命夫人帶女兒入宮看戲，別人都以為齊王不在場。 其實在一處偏殿的閣樓上面，齊王拿著黃毛夷的千里鏡，看著眾位夫人和她們的女兒。 他發現薛守拙身上有懷錶。 真有趣。 別的女人花枝招展，薛守拙衣著低調，可是身上有黃毛夷的懷錶。 她竟然喜歡這東西。 新太子對黃毛夷的玩意很感興趣。 他不知道，薛守拙並不只是好奇。 在淮北巡察的時候，閻次非挺納悶，薛文堂的大師爺對於時間的掌控特別精準。 夜行的時候，處於幾更天，簡直了如指掌。 還不用看星星月亮。 後來發現薛守拙是看懷錶。 閻次非很驚奇，大師爺對於黃毛夷的玩意也一點不陌生。 “四夷館翻譯外蕃諸邦的文章，應該多翻譯算數和格物相關的著作。 薛守拙跟鄭彥中嘮叨。 也不知道虞朝會不會出現徐光啟這樣的人物。 系統提示薛守拙： “徐光啟實在廣東任職的時候，接觸外國傳教士，可以託廣東的人打聽有沒有類似人物存在。” 這就有些難了，畢竟嶺南離京城太遠了。 不過吳欣倒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他對康光壽有救命之恩。 康光壽的爹最近在嶺南當知州了，就在韶州。 吳欣給康光壽去信，讓他留意有沒有和外國和尚交往密切的人。 雖說永繼帝還沒答應嶺南再開市舶司。 可是黃毛夷的船隻還是會時不時在嶺南的港口停泊。 也有傳教士來到虞朝。 薛守拙因為前世總躺在床上，外語也不是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