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堂是來代天子巡邊的。 該走的過場自然還是要走。 井東來手裡頭幾十萬大軍,看著氣勢十分雄壯。 薛文堂連續幾天都沒閒著。 從這個軍營到那個軍營,溜達了一大圈。 這回巡視,皇上派了三百前鋒營二百驍騎營護衛。 還是薩鎮平領軍。 井東來很喜歡問薩將軍: “都知道京營是精銳中的精銳,不知道薩將軍覺得我邊軍風貌如何?” 薩鎮平自然一番恭維: “北府軍兵強馬壯,誰人不知。其實這次薛大人來,是皇上知道總兵大人辛苦,特意讓其前來慰問。回京之後,薛大人定會把總兵大人的功勞如實稟報,讓世人都知道井總兵的赫赫威名。” 薛文堂在一旁點頭: “薛某一定把總兵的治軍之嚴,愛兵之切,都好好彙報給皇上!” 井東來聽了哈哈大笑。 就這樣,薛文堂蜻蜓點水地巡視了好幾天。 軍營上下都是井東來的人,如鐵桶一般。 有一回薛文堂無意中調侃一句,井東來是不是和周亞夫一樣,他的軍營也如細柳營,法紀威嚴,軍令如山。 井東來就命人叫來了自己的一個侍妾。 女子很美,嬌嬌柔柔。 他命令這名女子站在校場中央,她頭上搭了一個架子,上面是一隻羊。 然後叫來一隊騎兵,用騎射的方式把羊射死。 軍令一下,必須萬箭齊發。 薛文堂大驚失色。 要是有一支箭射偏了,那名侍妾非死即傷。 女人的臉色都白了。 她哀哀地呼喚: “將軍,將軍,奴婢做錯了什麼,將軍你不要這樣嚇奴婢啊。” 井東來被朝廷封為鎮軍將軍。 他很喜歡這個封號。 可能這位侍妾平時沒錢呼喊他為將軍,為了討好逢迎。 “來人,把她綁住,不要讓她亂動。” 女子眼睛裡面流露出絕望的淚水。 薛守拙在一旁冷淡地看著井東來。 這是一個自己女人的性命展示自己治軍嚴明的男人。 真是讓人噁心。 一聲令下,無數的箭矢飛向了女人頭頂架子上的活羊。 這些軍人確實做到了軍令如山,沒有一個人因為那是長官的寵妾就心慈手軟的。 大部分箭矢都落在了羊身上。 可畢竟不是所有人的準頭都那麼精確。 有的箭矢還是飛向了女人。 不過好在都被接二連三打掉了。 有的是薛守拙打掉的,她早就從地上抓起石頭,藉助系統給她的女金剛之力把箭矢打飛。 有的是被別處來的箭矢打掉的。 井東來對於薛文堂的師爺竟然有如此身手,深感震撼。 這個矮個子小老頭有這麼大本事嗎? 薛守拙覺得自己有些衝動。 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如此被糟蹋。 她討厭井東來這種人。 想證明軍隊盡在自己掌控之中,有的是方法,為什麼要拿一個女人作筏子。 別的箭矢來自於一名女子。 她一身紅色騎裝,手持一張弓,騎在一匹棗紅馬上,颯爽英姿。 井東來看到她面色一變。 “夫人?夫人怎麼來了?” 女子不說話。 井東來大笑著和眾人說道: “這是我的夫人,彭荷衣,京城大風鏢局的總鏢頭彭大風是我的大舅子。夫人自幼習武,彭大風會飛馬連珠箭,我夫人也精通,巾幗不讓鬚眉。” 大家都不禁連連恭維。 彭荷衣表情淡淡的。 “我要把雪娘帶走。” 井東來面色仍舊不好看。 “夫人,我知這丫頭惹惱了夫人,正在給她教訓,順便展示一下我軍的軍令威嚴,夫人不要著急……” 彭荷衣打斷了井東來: “總兵大人,你想展示軍威,隨便怎麼展示都行。別難為一個弱女子!我就算要教訓後宅,也無非是訓話罰跪,斷沒有好端端讓一個女人死在亂箭之下的道理。你們這些爺們每天舞刀弄槍的,說是精忠報國,也不該把刀劍對準自己家的娘兒們。大軍威儀,靠殺一個女人提現嗎?” 說罷她轉身走過去,把那個叫雪孃的女子身上的繩索一刀劃開,把她扔在自己的馬上。 井東來的牙咬得快碎了,卻始終沒說話。 眼看著彭荷衣也飛身上馬,抱著雪娘,一路飛馳而去。 薛守拙感嘆—— 太帥了! 薛文旁在一旁很尷尬。 不過他也鬆了一口氣。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