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聽到他的低喃,黑眸卻乍然一眯,眸光流轉,犀利而冷澈。
嘉祥太上皇心中劇震,向後連連退了兩步,指著夜無煙冷聲問夜無涯,道:“他是誰?”他雙目圓瞪,死死盯著夜無煙,手指微微輕顫,凝聲道:“你是……是……”
他心中已經知曉了他是誰,也只有他才有那雙和她相似的丹鳳眼,可是,他卻哆嗦著唇,良久說不出話來。
“父皇,是六弟。是我從牢裡將他救了出來,他傷的很重。所以,我才接他到這裡來養傷!”夜無涯無奈地說道,他原本打算瞞住父皇,因為,他知曉父皇對這次夜無煙起事有諸多不滿。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他沒死!?”嘉祥太上皇低低說道,唇角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只是很快便一閃而逝,化作一臉複雜的神色。
“父皇……”夜無涯有些詫異地喊道,看父皇神色複雜的樣子,難道是還記恨著六弟謀反的事情。
“無涯,這裡,可不是養傷的地方,搬到別處去吧!”嘉祥太上皇忽然轉身冷冷說道。
“父皇,六弟眼下不能隨意搬動的,他的手筋和腳筋都已經被挑斷,才剛剛接好,能不能恢復如常還尚沒把握。若是……這般折騰一番,只怕胳膊和腿都會廢掉。”夜無涯沉聲說道。
嘉祥太上皇聞言心中一驚,他原以為夜無煙只是皮肉之傷,不曾想到他的手筋和腳筋都已經被挑斷了。他回身,緩緩走到夜無煙身畔,犀利的黑眸中忽然佈滿了悲憫。
夜無煙瞧了一眼嘉祥太上皇,神思似乎遊離在視線之外,淡若煙水般瞧了他一眼,便再次閉上了眼睛,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就是這樣無害而淡然的眸光,卻似冰針一般扎入到了嘉祥太上皇心中。
“太上皇,老奴斗膽,希望太上皇能夠……能夠……”韓朔看到夜無煙死而復生,心中極是欣喜。他知曉太上皇對於夜無煙不是他兒子的事情,心懷芥蒂。是以,他想讓他們滴血驗親。
太上皇自然知曉韓朔要說什麼,他抬手止住了韓朔下面的話,回首淡淡對夜無涯,道,“無涯,你帶他們出去一下。”
“父皇!”夜元涯不知父皇為何要他們出去。
嘉祥太上皇低聲道:“孤有事和他說,你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好。”
夜無涯凝了凝眉,示意雲輕狂和墜子隨他一道出去,可是雲輕狂好似沒有看到他的示意。還有墜子,雖然停止了鑿藥,卻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也不起身。
“孤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只是有幾句話要問他!”雲輕狂也算是對嘉祥太上皇有救命之恩,是以嘉祥太上皇也沒動怒,只是淡淡說道。
雲輕狂向太上皇施禮道:“太上皇,萬望恕罪,在下真的不能離開主子,這是做屬下的職責。您有什麼話,儘管說,在下絕不會透露出半個字。”
嘉祥太上皇望了一眼雲輕狂,臉色陰沉了一瞬,雙眸眯了眯,道:“你們倒真是忠心啊,也罷,無涯你也留下來吧,韓朔,拿只碗來。”
韓朔從旁邊的木案上,拿了一隻白瓷碗。
“王爺,太上皇要從您身上取一滴血,您忍著點疼。”韓朔低低對夜無煙說道。
夜無煙閉著眼睛,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似乎並沒有反對。
嘉祥太上皇走到夜無煙身側,執起夜無煙纏著布條的手腕。
夜無涯臉色變了變,似乎明白了父皇的意圖。雲輕狂似乎也明白了嘉祥太上皇要做什麼,自嘲地笑了笑。
嘉祥太上皇執著銀針在夜無煙的指尖刺了一下,滴了幾滴血在白瓷碗中。
雲輕狂原以為他要在這裡滴血驗親,卻不想他命韓朔端了瓷碗,最後瞧了一眼夜無煙,竟然率先出了屋。而床榻上的夜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