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回京多日,終於有空閒出來臨水憑風了?良辰美景,咱們兄弟正該樂一樂。”太子夜無塵一身輕便衣衫,從席間迎了出來。
與他同來的,還有夜無涯,他幽深的目光掃了一眼瑟瑟,沒說話,但眸間的驚異卻是那樣明顯。
瑟瑟知曉他為何驚異,因為今日的她,已不是那夜白衫墨髮清麗脫俗的妝扮。此時,她的衣著雖不似那日在夜無煙面前刻意打扮的那般俗豔招搖,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身俗氣低調的褐色衫裙,一頭老氣橫秋的貴婦髮髻,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龐。此次宴會,她不想招搖,更不想別人認出她就是纖纖公子來。
夜無煙淡笑著道:“皇兄盛情,煙怎能不來。”他身姿秀挺,一身鵝黃軟衫極是素淨,衣角繡著同色的雲紋和新月,樸素簡約,與那些鮮衣怒馬的各國皇子們相比,透著說不出的風神卓逸。
談笑間已到了筵席之中。
今日這筵席設的很大,很隨意,也很有趣。幾十張小案,圍成一個橢圓的圈,案子不高,案後陳設著各色錦墊,諸位王孫都是席地而坐。
日麗風柔,水流清淺,綠柳拂波,閒花照水。
席地而坐的各位王孫,多是風流倜儻,身畔都相隨著嬌媚的姬妾,或者豔麗的侍女。
此情此景,很是風雅醉人。
夜無煙的位子是主客之位。其實明眼人早就一眼看出,今日的宴席,主客只是夜無煙,夜無塵是要拉攏夜無煙。
夜無煙甫一回京,便被封為璿王,深得聖心,此時已成為太子儲君之位的威脅。太子夜無塵自然是感到了危機。今日之宴,無外乎是試探夜無煙的心意。
賓客方落座,便有侍女將各色美味佳餚流水般奉了上來,這郊外宴席,不比府內宴會,有一些烤熟的野味,深受大漠皇子們青睞。
夜無塵站起身來,舉杯說了幾句風雅的開場白,宴席便開始了。眾人一邊談笑風生,一邊舉杯祝酒,其樂融融。
瑟瑟和伊盈香一右一左坐在夜無煙身畔,瑟瑟的右側卻是五皇子夜無涯。
席間的王孫,多帶著美姬麗侍,夜無涯卻只有兩名小廝相隨。他低頭悶悶用膳,情緒很是低落,臉色也有些憔悴。
因著對面正中坐著的便是風暖,瑟瑟也不敢抬頭,只是埋首用膳,生怕風暖認出她來。
可縱是如此,瑟瑟還是感覺到四道目光似有若無地不時掠過她。兩道來自前方,是風暖的凌厲的目光無疑,兩道來自右側,是夜無涯研判的目光。
瑟瑟心內憂嘆,真是用個膳也不讓人心定。
風暖為何*她,莫不是認出了她?瑟瑟不信,那日在香渺山,他和她那般廝纏,都不曾認出她,何況今日?!
宴會上不可能沒有歌舞助興,自有一些皇子們隨身的姬妾或者侍女帶來一些歌舞,因來自不同的國家,那歌舞自然風格各異。
瑟瑟邊用膳,邊看的入神。
歌舞表演完畢,便聽得一道粗野的聲音,道:“莫*,還不與爺們彈奏一曲。”
瑟瑟抬首望去,但見幾個衣著華麗的粗野男子,不知是哪國的皇子王孫,正推扯著席間一位男子。
那男子正低首用膳,一身粗布衣裳,在鮮衣華服中頗顯鄙陋。被幾人一陣推搡,他極是無奈地抬起臉,現出一張俊麗的容顏。
瑟瑟見了,忍不住驚歎,男生女相,大約指的就是眼前這人。
白肌青瞳,挺鼻朱唇,當真是如描如畫,其美貌比之女子還要過之。
夜無塵頷首笑道:“既是如此,莫川,你就彈一曲吧!”
明明聽方才那幾位推搡他的男子稱他為莫*,怎地太子卻叫他莫川?似是看到了她眸間的疑問,夜無涯低低說道:“他是伊脈島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