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為定。”卿塵說道。
胡三娘眼波掃往冥魘,冥魘神情冷淡,仰頭將藥丸吞下。胡三娘嬌笑一聲,揮揮手,即刻進來兩個大漢將死去的女子拖了出去,她掃了掃面色蒼白的冥魘目光落在卿塵身上,“老實點兒。”說罷扭身出門。
艙門“哐當”合上,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唯有新鮮的血的氣息,刺鼻而詭異的瀰漫不散。
碧瑤她們驚懼的哭聲抽顫心房,卿塵脫力一般靠上船艙,手中薄刀冰涼,眼前幽幽可見一灘液體的暗光,依稀還帶著未盡的體溫,她忍不住扶著牆壁嘔吐起來。
日子一天天在水上漂過,艙中的女子不斷減少,時而也會增添新的面孔,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一個個重複著悽弱的命運。
冥魘服了胡三孃的藥渾身無力,懨懨的靠在艙中。卿塵站著,透過那個狹小的視窗看著外面一方巴掌大的天,天有煙嵐的風色,時而劃過散散的雲,她依稀能看到飛鳥的痕跡,一閃而過。
碧瑤摟著丹瓊坐在她的身旁,丹瓊年紀尚小,仰頭問道:“姐姐,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碧瑤躊躇著不知如何回答,卿塵回頭在冥魘身旁坐下,靜靜道:“這樣下去,根本沒有逃出的機會。”
冥魘將那柄犀利的薄刀插上甲板,卻微一用力手便禁不住顫抖,她冷淡的說道:“活下去,熬到天都便有辦法。”
手邊藥石全無,卿塵雖知如何化解那藥性,此時卻一籌莫展。
船行順水,一路南下。
偶爾那些人會輪流帶她們到甲板上略一透氣,每次可以出去三人,但冥魘除外。
自那日起再沒有見過胡三娘或者錢老五,卿塵以眼角的餘光瞥了瞥監視在身旁的大漢,根據冥魘的描述,此處或者已離天都不遠了。
她攥緊手中一樣東西,裝作漫不經心走向船舷。
“站住。”監視的人低聲喝道。
卿塵手已撫上船舷,她依言駐步不前,卻回頭對那人轉出一笑,臨水凌波,那笑如同輕煙淡雨般惑人,她故意流露的清明的嫵媚讓那人一愣。
“抱歉。”卿塵依舊笑著,趁那人愣神的機會手在船舷旁悄無聲息的鬆開,有什麼東西落入水中,立刻順流漂走。
她施施然往回邁步,“此處風景不錯。”
那人色迷迷的眼神來回掃在她身上,她一帶眼波自他身邊走過,轉頭笑容落下,眼中掠過冷然的憎惡。
回到船艙,她略舒了口氣,對冥魘道:“好了,會有人來救嗎?”
“會。”冥魘並未表現太多驚喜,她話總是不多,永遠帶著點兒冰冷,卿塵覺得那是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警戒,她或者是個天生的殺手。
倒是碧瑤姐妹和她很親近,閒聊中卿塵方知她們父母已亡,天都一房遠親表舅雖家境平平,卻時常對她們加以照應。此次是聽說宮中添選宮女,便商量接她們來送選,倘若能入了宮也是出路,誰知途中竟先遇上了販賣女子的長門幫。
卿塵便調侃說:“你們便當是順風搭船,有人送你們去天都吧。”
碧瑤滿心憂慮的嘆氣,一時間幾人皆盡無言。
持續的安靜中船再行了半日有餘,艙門忽然被開啟,隨著一陣酥骨的微香,胡三娘帶著幾個人進來,將幾套絲絹衣衫放在她們面前,說道:“將衣服換了,一會兒有人來帶你們出去,還是那句話,便是到了外面也別打逃的主意。”
冥魘冷冷看她,她笑道:“你也一樣,不過我定把你送到天都最紅的青樓,保你滿意。”
冥魘輕蔑的將目光移開,胡三娘也不在意,“穿戴整齊,動作快些。”說罷帶人離開。
艙中驟然重陷黑暗的死寂,那堆錦繡衣衫對於她們剩下的七個女子來說,無異於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