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竟然連話都不曾好好說一說。
也許人生就是由很多悔恨堆積而成,一邊遺憾一邊學習一邊遺忘。
那天晚上,她同媽第一次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你爸在這屋沒的。最後堅持不住院了,說沒也要沒在家裡。我後來都慌了,甚至不知道怎麼抬下去。小花你怕不怕?”
“怕什麼,那是爸,我不怕。”
是夜小花媽同她聊了很多,他們年輕時如何經人介紹認識,又怎麼確定了關係。講到一個大雪天,他去給她送烙餅忘帶了手套,後來手生了凍瘡,兩個人都默然不語了。
爸也年輕過,誰沒有年輕過呢?後一輩人看上一輩人總覺得陳舊落後到根本不曾擁有過愛情,彷彿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自己。
母女倆幾乎同時翻了個身,各懷心事,眼淚流成四行。
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爸,媽一定比她更加難受吧!今後她要一直陪著她,直到她找到一個能夠互相照顧,相依為伴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像是夢一樣,去火葬場,選骨灰盒,代替媽媽收撿骨灰。最後看見那個小小盒子上那張小小的照片,她突然泣不成聲人太脆弱了,說沒就這麼沒了。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她告訴自己,從今往後,她要笑,老爸也一定希望看見她的笑容。
小花媽受到打擊,突然變得像個多愁善感的少女,班小花毅然挑起了她該負的責任。招待親友,準備各種事宜。這期間她一直沒有開過手機,也不知道焦陽到底給她打了多少個電話。
處理完家裡的各種事,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她給寢室打了個電話,沈玖告訴她法國文學的老教授對她的缺席很是惱火,甚至說她再不來就要取消她期末考試的資格。
“隨便吧,大不了明年補考。”班小花語氣淡淡的。
沈玖很吃驚:“小花,你怎麼了?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爸去了。”
電話那頭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小花,人死不能復生,別太難過了。”
除了這一句,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畢竟痛苦是別人的,自己無法體會。
“對了焦陽找你找得都快瘋了,你怎麼也不跟他說一聲怎麼回事?我昨天在學校裡碰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
“我知道了。”
沈玖也不好多說。只說了句:“早點回來吧。”
回到北京天一下子就冷了起來,回來那天正好是北京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走過那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甬道,她有種感覺,好像大一時的夏天,她穿著棉布裙,抱著一摞書在前面走,他一叫她,她就回頭朝他微笑。
時間過得真快,悄改變一切。
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焦陽。
簡單說了家裡的事,焦陽又是震驚又是替她擔心。
“焦陽,這段時間沒有打給你,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焦陽的表情就僵在臉上。
“什麼意思?”
“我有些倦了,爸這一去世,很多事我也看得更明白了。其實咱們有很多地方都不合適。家庭、個性、未來要走的路……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明白,只不過不願去深究。爸的事——我悔極了他臨終前希望我能好好的,將來找一個愛我的男友,可他說的不是你!”
“小花,我錯了,那次的確是我不對,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你給我個機會彌補一下行麼?我一根筋,不懂人情世故,沒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問題,這些我都能改。”
分手觸碰到焦陽的原則問題,因此說起話來就帶著些妥協的意思。
她看到焦陽難得地服軟,心裡也是一酸,卻強忍著不掉下淚來。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