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朱成玉滿腦門子汗,立馬就應了一句:“媽,她未必能成您兒媳婦,您這一口一個兒媳婦的,到時候別讓人聽了笑話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對了,說起來顧深也算不錯,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心裡還惦記著碧落沒眨眼就忘了,不但拒絕了一涵的好意,還推掉了所有的會面,據說是天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屋子裡焚香讀書。可顧深既然回北京了,怎麼還拒絕啊?這明明是擺著迎合的姿態回北京的,卻一口氣就回絕了,我都弄不明白這孩子在想什麼了。”姚安憶也知道自己這舉動不厚道,可是她喜歡梁碧落,而人家顧媽媽正好看不上眼,她還捨不得梁碧落去受這氣呢。
而姚安憶嘴裡有情有義的顧深,此時也正在屋裡焚香讀書。只是攤平了放在面前的書一直就在那一頁,從來沒有翻動過,只見上面打頭就是一句:“如是種種,昨日即死,今日即生,浮生萬變,安諸般法……”
顧深明白,自己現在做的都是無謂的掙扎,他不過是在拂顧老爺子的臉面,他和他爸不是一天兩天的矛盾,十幾年積下來,那是相當深的怨念。週一涵,在他心裡永遠是個小姑娘,長不大不的妹妹,沒想到小時候的“長大了我嫁給深子哥”,以及“好,到時候我開著我爺的紅旗來娶你”的小孩子話,長大卻成了事實。
利益,什麼叫利益,就是有時候不得不犧牲一些才能得到的東西,就叫做利益。
“顧深,你不能再跟你爸犟下去了,他對你有愧,所以巴不得你這副態度。你爸硬了一輩子,還不希望拿你的幸福去給他增加全身而退的籌碼,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到了這樣的節骨眼上,你得好好替你爸考慮考慮。他硬了一輩子,臨了臨了要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不但是身份倒了,身和心也會一起倒下去。顧深,媽媽也知道這讓你很為難……”顧媽媽不知什麼時候進了房門,也是顧深沒有關上,她才能順利進來,只是顧媽媽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精神,倒顯得有些憔悴,看著顧深也有些無力。
“你跟他說這些幹什麼,老子就是挺屍也不用他用這個來幫我,拿兒女的婚姻當籌碼,我顧延安還沒到那份上。”顧延安牽扯進一樁很微妙的事情去了,他正直硬氣了一輩子,絕對沒想到自己的不經意之舉會把自己牽扯進這些汙髒事裡去。而在這件事上,周家有決定性的手段,畢竟周家人的身份是絕對不一般的,周家和朱家都是開國功臣們的後代,當然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而現在的周家恰好在這件事上能做決定。
其實憑著周家和顧家的交情,不過只是心照不宣的事,雖然難辦一些,要冒些險,但周老爺子會顧念著這老交情。只是也只能怪有周一涵這麼卡著,正好藉著這機會,要生要死地跟周老爺子橫,非要以這為交換,好讓她嫁給顧深。
這世間人情冷暖,顧深以為自己正好碰上了,泛泛之交不必問,就是深交的那撥,也有些是早不見了影的。梁立民家倒是有意幫忙,只不過在這件事上,梁家去辦要冒更大的風險,比周家大得多,朱成玉家裡也是一樣,可能一個不慎,會把他們也牽連進去。
到最後顧深自己關了手機,這些可以交託性命的哥們,他不希望他們受到牽連:“爸、媽,我已經約了一涵明天見面,接下來的事我會辦,你們不要操心了,爸等著回四川吧,一切有我。回了四川就退了吧,以後外面有什麼事交給我來負責。”
“老子不用你可憐,你哪來的回哪去,老子早說過這家不歡迎你,你趕緊給我走。”顧延安深覺得這是一種恥辱,臨老了要兒子來周全自己,甚至還要賠上兒子的婚姻。雖然早有意和周家結親,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結成,卻讓顧延安非常反感。
其實骨子裡來說,這對父子太相似了,顧深也知道遲早有一天會是週一涵,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