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吃過什麼藥?”
他的眼睛溫和而誠懇,既沒有阿魯臺的淫威,也沒有本雅失裡的倨傲,而是透著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我看著他的眼睛,不由自主說道:“從去年中秋節開始的,我沒有吃過任何藥。”
醫官莫達點了點頭,嘆息道:“難怪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如果從咳血之初開始醫治,未必沒有希望好轉……”
我見他看出我的病源,並不隱瞞,說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本雅失裡的神情微有變化,追問道:“莫達,你的意思是說,她的病沒有希望治療好了?”
醫官莫達說道:“是她自己放棄了醫治時機,我給她開些藥方,可以暫時緩解症狀。至於後事如何,我實在沒有把握。”
他診視完畢,開了一副藥方,提著衣箱出帳而去。
那蒙古侍女跟隨而出時,本雅失裡叫住她,說道:“今晚你不用進帳來伺候,將藥配好送進來,回自己帳中歇息去吧。”
那侍女必定是汗王帳下侍寢的婢妾,她見本雅失裡當著我的面說出他們二人之間的曖昧關係,粉臉微紅,答應著出去。
本雅失裡站在我面前幾步之遙處,說道:“你之所以不怕死,是因為你知道自己來日無多了?難道你從來沒有將自己的境況告訴過朱棣嗎?”
我淡淡說道:“人生在世,生死有命,該離別的時候就會離別,如果他根本不關心我,我又何必告訴他?”
他向我走近一步,繼續問道:“如果他是真心關懷你呢?”
我觸動心事,說道:“如果他是真心待我,我更不應該告訴他。”
本雅失裡逼近我,沉聲問:“為什麼?”
我迎著他的眼神,答道:“與其讓他每天帶著擔心憂慮和我在一起,不如讓他開心度過每一天,直到最後一刻為止。如果能夠這樣,在我們的記憶中就只有美好的日子,不會有痛苦和分離。”
本雅失裡似乎有所觸動,說道:“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你對朱棣用情似乎很深了……如果今晚我要你侍寢,你會如何?”
我看著他的眼睛,嘴角微微揚起一縷笑意,說道:“垂死之人,還能如何?”
他仔細端詳了我半晌,突然向帳外說道:“來人!”
一名侍從急忙走進,躬身道:“汗王有何吩咐?”
他道:“將她帶下去,交給阿麗臺好好照顧。傳本汗的話,不準傷害她,也不要給她安排任何雜役。”
那侍從將我帶出寢帳,向北面一所營帳走去。我見他面目還算和善,問道:“阿麗臺是太師的親眷?”
那侍從道:“阿麗臺將軍是太師的親妹妹,也是未來的可汗王妃,你應該見過她了。”
我大約明白了她和本雅失裡的關係。我在荷風衣坊的猜測果然不錯,他們二人的確是情侶。
走到一間蒙古包前,隱約傳來女子質問聲道:“你打探明白了?汗王那邊今晚又是誰在侍寢?還是胡蟬兒那狐媚子嗎?”
那侍從輕咳一聲,在帳外說道:“稟將軍,可汗遣屬下送一名俘虜來交給將軍管束。”
那聲音懶懶應道:“進來吧!”
我們走進帳中。阿麗臺端坐在榻上,身上所穿正是在荷風衣坊中定製的那件大紅色春服,款式新穎別緻,將她的臉色襯托得更加嬌豔無比。
她見我進來,冷冷一笑道:“這麼難得一見的中原美人,可汗怎麼捨得將她送來我這裡?”
那侍道:“可汗有話,‘好好照顧,不準傷害她,也不要給她安排任何雜役’。請將軍收留她,屬下將人送到,回去向可汗覆命了。”
他轉身出帳,阿麗臺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我足部還帶著鐐銬,說道:“權燕燕,以後你就在我這裡做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