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權宜之計,以免外邦猜疑。她是安南國王獨女,安南子民一定日夜盼望她回去,漢王和丘福出征安南也該回來了,等安南臣服,我就送她重歸故里。”
我傷心落淚,並不理他。他萬般無奈,靠近我柔聲勸哄道:“不要哭了,我心中不想再冊封任何人,以後不許說我的後宮嬪妃……我只有一位夫人,不會再娶了,我只是哄你玩的。”我拼命捶著他的肩,嗚咽著說:“壞人,故意騙我……”他微微一笑,哄道:“蕊蕊,寶貝蕊蕊!”我嘟起嘴道:“別碰我!”他的臉上帶著開心的神色,將我輕輕擁入懷中。次日清晨,我從睡夢中醒來時,荷兒急忙靠近我道:“娘娘,皇上今天起得早,問奴婢娘娘每天都做些什麼,奴婢回說娘娘不過是寫字、看書、彈琴之類,皇上很開心,說去琴房看看……奴婢見皇上去琴房的時候還帶著笑,出來時候手中拿著一張紙箋,帶著怒意走了!”我急忙穿衣坐起,問道:“那紙箋在哪裡?被他拿走了嗎?”心中卻暗暗叫苦,我原本以為將那張《鳳求凰》琴歌詞譜放在琴譜中很安全,卻不料朱棣一時心血來潮,居然關心起我的行蹤來,他絕不可能不認識太子朱高熾的字跡,我想遮掩此事,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讓他給逮個正著。
荷兒點頭道:“皇上拿在手裡呢,奴婢只是覺得皇上的神情有些異樣……”我匆匆下床梳妝,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謹身殿前。殿前小內侍一個個肅然垂手而立,不敢稍有懈怠,鄭和侍立在殿門處,神情憂慮,微微側身,留意著殿中動靜。他見我走近,低聲道:“娘娘,皇上今日未上早朝,一早就宣詔太子,奴才不知是什麼緣故。”我心中焦急不已,擔心他們父子之間有所誤會,悄悄向內張望。謹身殿內,太子朱高熾手中拿著那張紙箋,垂首而立。朱棣紫眸含怒,冷冷凝視著他,說道:“仔細看看,紙箋上琴曲可是你親筆所寫?”朱高熾不敢抬頭,聲音微微顫抖,伏地輕輕叩首,說道:“那琴曲的確是兒臣所寫……是兒臣行為不端,兒臣知罪了,請父皇責罰。”朱棣神情冷漠,說道:“朕以為你們母后賢德,足以訓導你們長大成人,一向對你們兄弟疏於管教,卻不想你們竟然成了無父無君之徒,朕長住北京之時,你在金陵皇宮內,想必做過不少此等事情了?”
朱高熾含淚說道:“兒臣僅此一事有逾宮中規矩……”朱棣怒聲道:“竟敢私自覬覦紫宸宮中人,無德無行,不配為太子!你膽敢再說一遍,朕立刻廢了你!朱高熾見他提及“紫宸宮”,頓時怔住,低聲啜泣,卻並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
我急忙舉手推門闖入殿中,幾步衝到朱棣面前,搶過太子手中紙箋,說道:“琴歌紙箋不是太子寫給我的!是奴才們從宮中拾來的,昨天晚上才交與我!”朱棣眸光閃爍,略怔了片刻,向朱高熾淡淡說道:“你如何對朕解釋?”朱高熾如夢方醒,拭淚說道:“這琴歌是兒臣私下在東宮與妃嬪戲筆,兒臣決不敢覬覦紫宸宮,所求之凰絕不是指母妃……”朱棣神色稍緩,仍是冷冷質問道:“宮中戲筆,怎會落入奴才手中?身為東宮太子,如此隨意妄為,你下去吧,去佛堂思過三日。”
朱高熾急忙叩首,怯怯退出殿外。朱棣眼看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眸光中神色複雜無比。我走近他道:“差點冤枉太子了吧?”朱棣凝視著我,輕聲道:“你可知道我看到那琴曲時有多生氣?太子自己並非全然無錯,夫妻閨房戲答之詩詞,怎會隨意亂放,落入奴才手中?如此粗心大意,我怎能放心將大明江山交給他!”我微微嗔道:“你事事都如此緊張多疑!我們所看到的事實,並不一定就是真相,有時候我們的眼睛和耳朵也會欺騙我們。”他撫摸著我的髮絲,紫眸中帶著一絲歉疚,說道:“我當然不會疑你,萬事有過一次教訓就夠了,絕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在東宮內胡作非為我都可以不管,倘若他對你有非分之想,你讓我怎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