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涼對跡部一絲一毫的同情,反而逃婚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緋村老夫人不會對涼的異常一無所知,她在暗處看著,為跡部嘆息,好好的一小夥子攤上她們家這麼一個不省心的閨女。
當年涼醒來後也是這麼無厘頭的鬧騰,她從鏡子裡看見自己枯黃乾瘦的臉後死活不願意讓跡部再見她,可憐跡部每天在病房外轉圈,不但要陪小心還要承受和也拼命射出的眼刀。最後緋村老夫人看不過涼使小性子,顛顛從美國趕到醫院把涼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
“你個死丫頭,睡著不讓人省心,醒來還要人操碎了心。景吾吶,你也別要這良心被狗吃了的丫頭,她不是趕你嘛!你回英國得了,看她還鬧。”緋村老夫人坐在床頭抹眼淚,“人家景吾為了等你,三年來不知吃了多少苦,你倒好,一趟就三年,醒來就不待見人家。你折騰自己也就罷了,何苦把跡部也折騰進去。要是真覺得自己丑,配不上景吾了,一句話,我立馬讓他走,就算他跪死在老頭子面前也沒人理他。”
當時涼拿著手絹捂著臉,將心比心,她知道跡部這三年來過得辛苦。只是一想到他看著自己這張臉等了三年,她心疼他又為他不值,如今失了容貌的她更是有一種自卑。涼說不清自己的想法,目前只是不願意跡部看見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只想著等容貌恢復了,再見也可以。
緋村老夫人明白涼一向驕傲,不想別人看見她的醜樣,但是她的乖孫女啊,景吾可不是別人啊。
“你這般作態,存心侮辱景吾是吧。傷了他的心不夠,還要潑一盆汙水給他。”
涼的淚痕佈滿了臉,哭得狼狽不堪,她拽住跡部的衣襬不讓他離開。
才貌、家世和男人的心都是女人驕傲的資本,被病痛折磨的涼失瞭如花的容貌,若是連跡部的心也沒了,她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在不可理喻的微妙心理下,涼拒絕讓跡部看見她的醜陋和復建時的狼狽,說是不想讓跡部擔心,實際還是為了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
跡部從幸村那瞭解到他復建時的心態,對涼的無理取鬧很包容,只是捨不得她那般折磨自己。在緋村老夫人走後,跡部默默陪著涼,她不讓他做的決不多做,她不讓他看的決不多看。只要涼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多照顧一下女人那不華麗的心眼。
緋村老夫人想起當年,噓了一口氣,這兩口子過日子就是相互磨。涼雖然有退縮的跡象,但也不會膽大妄為到做出逃婚的舉動,除非她真的不想嫁給跡部。
得婚前憂鬱的不僅是涼,就連跡部也有點那啥。
涼憂鬱婚後能否幸福,跡部憂鬱自己能否有能力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兩人一通電話,在拉家常的閒扯中發現彼此的忐忑,涼噗嗤一聲笑了,鬱積在心裡的那點事再也不那麼讓人難受。
“景吾,呵呵,原來你也有那麼不華麗的時候。”涼抱著話筒咯咯笑。
這麼多年和涼相處下來,跡部在涼麵前也不事事講究華麗,他點頭承認了,反正在老婆面前沒什麼好瞞的。
“景吾,我緊張得差點想逃婚。”一放鬆下來,涼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什麼話都往外蹦。
“你敢!”一想到自己要被放鴿子,跡部的額頭井字亂蹦,“綁也把你綁到教堂裡。”活像殺人越貨的土匪。
涼翻身趴在床上,伸手摸了一下婚紗,“嫁給你很有壓力,但是不嫁給你我會懊惱得死掉,所以為了我這條小命,不用你綁我也會出現的。”
“啊嗯——”跡部點了點淚痣,“涼……”
“嗯?”
“你……不會逃婚。”
“吶,只是想想。你說,要是我做不好怎麼辦?不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怎麼辦?”
“本大爺給你機會,你可以慢慢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