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們也該走了，天就要亮了。”黎柏然好似根本不在意奚月泠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一般，自顧自地打掃起了內殿。

回身瞅了鬼面閻羅一眼，奚月泠好半響才出聲，“走吧……”極輕極輕的兩字，耳語一般。

鬼面閻羅低頭冷冷瞥她一眼，輕輕放開了她的手，“天色不早，我也走了……”

身後的溫暖突然消失，一抹失落在臉上劃過，奚月泠稍稍往前走了幾步，“恩……”低低應了一聲。心底湧上了一種古怪的感覺，她居然留戀起了那溫暖。

背對著他掩去臉上的情緒，她頭也不回地一路走出內殿。心中七上八下地跳著，奚月泠抬頭看著隱隱透出光亮的天際，伸手似乎想抓住什麼，然而攤開掌間，裡面似乎什麼都沒有。

“你究竟是什麼人呢？”她輕聲呢喃，惆然若失地盯著自己的掌間。

“月泠……”衣袖中的小蛇探出了三角形的小腦袋拱了拱她，“月泠，你怎麼了？”灋感知到她心底湧上的各種心緒，不由有些擔心，月泠心中怎會是空茫茫的一片呢，好生奇怪。它雖然能探知到她的內心，卻感悟不到那到底代表了什麼。

輕輕拍了拍那亂動的小腦袋，奚月泠淡淡一笑，“沒事呢，灋……”

“真的沒事麼？”為什麼笑得這般牽強，月泠，你在想什麼。灋懶懶地窩在她的掌心，或許它真的不懂人類的情感，好生複雜。

紅衣女子飄然離開了太醫院，卻又施展輕功來到了另一個院內。

“對，就是這樣。運起內力，擊掌……”嚴厲的聲音，卻難掩讚許。

“砰……”眼前的樹轟然倒下，奚芸夢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掌心，她居然做到了，真的做好了！

“不錯。”墨雲難得誇讚了她一句，“現在內力功法你掌握地不錯了，這本書上有很多武功招數，都是適合女子練得，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本封面陳舊的書遞了過去，看那模樣好似還很寶貴的樣子。

奚芸夢雙手舉起。恭敬地接過了他手上的書，視若珍寶一般地輕輕翻開一頁，然後合上，道：“謝謝師傅……”

“恩。”墨雲只是隨口應了一聲，要不是看在她有些天分的份上，這一聲師傅他其實根本就不想聽。

紅衣女子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墨雲將寶貝秘籍都拿出來了，看來芸夢這個徒兒你很滿意。”

“主子……”她並未刻意隱去身形，方才一出現，墨雲便知曉了，只是一直未曾出聲。

“主子……”奚芸夢也跟著喚了一聲，神情瞬間一變，恭敬了不少。

紅衣女子視線落在那倒地的樹上，“才幾月便有如此成果，芸夢辛苦了……”

“不辛苦。”現在的生活比起從前不知輕鬆了多少，再也不用三餐不濟地尋吃食，夜裡凍得發抖。如今她不僅有人侍候，又能習得武功，這樣的日子是她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怎麼會辛苦呢！何況，她一定要變強，她不能讓母親白白死去，決不能！

她眼中的堅定和一瞬間湧起的仇恨讓紅衣女子微微一愣，隨即才輕輕一笑，“柳夫人若是看到現在的芸夢定會很開心。”

“母親……”奚雲夢盯著自己的掌心發愣，母親，你在天上還好麼？芸夢一定一定會為你報仇。迷濛的雙眼之中恍惚間倒影出了幾個身影，那些人，她一個不會放過。

墨雲心底稍有疑惑，卻未表現出來，主子不是去了黎柏然那，何以突然過來，又故意激起奚芸夢心中的恨意。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主子……”奚芸夢輕輕喚了一聲，眼底的恨意已經消失，“可以讓青堯不用時時跟著我麼？”青堯是月瓊派給她的人，本是能力卓越之人，卻委屈了來照顧她。心中本已不服，而且還要跟在她左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