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覺對方沒有惡意,雙方行過禮之後,便上前相見,那獨自上前的騎士腰懸彎刀,揹負長弓,看上去精悍有力,他打量過對方四人,著實有些奇怪,看不清來歷。
寇仲、徐子陵與跋鋒寒三人在草原上歷經風霜,更非注意衣著的風雅之人,現奔逃之際穿著的羊皮袍子已是不復整潔,更沾滿塵土,只臉孔在河水中洗得乾乾淨淨,且不說寇仲的英俊高大,徐子陵的清雋丰姿,跋鋒寒此時雖經歷生死,衣衫破舊,臉色更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但仍不可掩他俊朗出眾的樣貌,若只這三人,倒不如何奇怪,寇徐二人穿漢人衣衫,但跋鋒寒卻是一眼看去便知是個突厥人,但加上一個衣著光鮮的紅衣女子,便有些怪了。
主要是龍葵樣貌太豔太美,又偏生紅裙翩飛,若流水一般的衣料不知是何材質,髮飾古樸別緻,看著非是草原女子的裝束,其厚重正式倒似是宮裝模樣,但偏生比起漢人女子的保守,她又帶有幾分不同尋常的魅惑明麗。寇仲袍下藏著井中月,徐子陵揹著跋鋒寒的長劍,跋鋒寒重傷,龍葵卻周身上下莫說傷痕,看著連一點灰塵都無,與那三人未免太不搭調,但偏偏跋鋒寒靠著龍葵,兩人狀似形態親密。
“不知兩位漢人兄弟要往何處去!可是有人受傷?”馬上騎士問道,心下暗想,莫不是私奔出來?
寇仲與徐子陵對看一眼,卻想不到這人竟是以漢語問話。
“不錯,這是我們的突厥兄弟,正受傷需要休養,老兄你從何處來?”寇仲上前應話。
那騎士言語友善一一答了,並邀請他們上車同行,寇仲回過頭看了看扶著跋鋒寒的龍葵,仍是道,“只怕我們得罪了突厥人,會給老兄你帶來麻煩!”
那叫越克蓬的騎士哈哈一笑道,“都道漢人狡猾,但我看兩位必是好漢!不用擔心,他們已來查探過我的騾車,必不會再相疑,你們這位兄弟當是受了內傷,正該好好休息。”
越克蓬看一眼龍葵,她並未說話,在旁人面前一副文靜優雅的模樣,扶著跋鋒寒的樣子更是溫柔多情,讓寇仲和徐子陵都感到有些好笑。
在封閉的騾車裡,他們靠著越克蓬等人護送的布帛等物,十分舒適,跋鋒寒安靜地躺著,龍葵握著他的手文雅地跪坐在一旁,就是寇仲也有一瞬的懷疑,龍葵會否是跋鋒寒的愛人。
徐子陵苦笑道,“我瞧著那越克蓬是個好人,龍大小姐這是何意?”
龍葵瞥了一眼他們,勾唇笑道,“少些麻煩罷了。我這樣衣著光鮮,若不是被你們保護得太好,就是強大得可怕,他必然會如此想。畢竟你們看來形容略顯狼狽,我卻這樣纖塵不染,事出反常必為妖,他帶著這麼多貨物,必然需要謹慎行事,唯有讓他認為我是一柔弱女子才是最好的法子。”
不久便聽到越克蓬的副將客專在車廂旁道:“突厥人來了。”
寇仲與徐子陵心中一凜,但聽聞越克蓬答話,將人引走之後,才放下心來撥出口氣。
到得黃昏,整個車隊紮營休息,越克蓬來邀請寇仲等人參加野外晚宴,在大草原夜晚的寒風中,生起篝火,喝著葡萄美酒,自有一種颯爽男兒的豪氣英姿,眾騎士十分熱情,龍葵陪同跋鋒寒留在車中,寇仲與徐子陵自前去。
夜幕降臨,搭起的營帳之中更顯黑暗,龍葵從帳幕的縫隙處看到遠處明亮的火光,耳邊聽著不時傳來的歡笑聲,面容寧靜。他們所在的營帳乃是一頂小帳,越克蓬特地借予龍葵,當他對龍葵說起之時,她斂袖行禮,風姿綽約,文雅雍容,溫柔道過一聲謝,當時夕陽正好,餘暉落在她的烏髮紅裙之上,只襯得容色明豔無雙,若那天邊一抹最美麗的晚霞,直把越克蓬那邊一種騎士都看呆了眼,皆感嘆著跋鋒寒的好運道,即便是受了重傷,能有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願與他私奔,卻也是尋常人想也想不來的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