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披散著發,推開了屋子的門,入目的景象讓他不由怔了片刻。
這是一個十分素雅的四合院,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甚至從屋簷掠過的飛鳥,都與中原之中何其相似,幾乎讓他生出身處長安的錯覺,如何也無法想象如今是在距離長安千里之外的渤海龍泉。
搖頭苦笑,這院子雖並不如何大,但從佈置來看,卻十分用心,也不知此處主人身在何處,以他對龍葵與跋鋒寒的瞭解,絕非心慈手軟的善人。
但這念頭在他心中也不過轉瞬即逝,他王猗,也並非尋常良善之人呵。
不過觀察片刻,他便發現側廊處一扇小門開著,想是那兩人不會就這樣將他獨自丟下,約是在那廂,於是提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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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葵發現院後有一池溫泉那刻,正是在跋鋒寒替王猗換上衣服之時,實則龍泉城內流的全是溫泉水,故遍佈石砌水渠,水清量大,無論洗灌戲水,均溫熱怡人,情趣盎然,這在旁處十分珍奇的物事在此地卻是尋常之至。
反倒是要給王猗尋一盆冷水卻是很難,因院中蓄水的大缸一看便乾涸多時。
等她轉身回到屋子時,便見到跋鋒寒正靠著窗邊,他聽到門響轉過頭來,額上深紅布條之下,高鼻深目,凌然銳利,只著那件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因天氣漸熱他已脫去了原穿在外的羊皮背心和素青色外袍,但因數次兇險即便是這件武士服也不知被割了不知多少口子,偏生穿在他高大健碩的身上並不見任何狼狽之色,反倒因他整個人的挺拔俊挺而顯出十分的不羈灑脫,此時衣衫單薄,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竟有著十二分男子的身形之優美。
龍葵的目光閃了閃,忽然笑道:“我在屋後發現一處溫泉呢。”
“此處是龍泉,溫泉不足為奇。”跋鋒寒並不見訝異,他看向龍葵手中銅盆,“此處流水皆為溫泉,你從何處尋來的涼水?”
龍葵搖搖頭,“並無涼水,不過,”她笑,“我卻有法子使這水變涼!”因她還有冰咒!
“既如此,”跋鋒寒灑然聳了聳肩,“此間便交給你了。”
龍葵溫然笑了笑,“好罷,你自去休息。”
跋鋒寒聞言卻僵了一僵,因龍葵何時如此好說話過?他狐疑地看了看龍葵,便見她眨了眨漆黑漂亮的眼睛,鎮定地看著自己。
“龍葵,你搞甚麼鬼!”他皺起眉來。
龍葵卻笑出聲來,甚至放下銅盆笑完了腰,然後直起身子,略帶嘲弄地道:“喂,老跋,我不過對你稍好一些你便如此不自在,非要我處處欺負挑撥於你才好?”
跋鋒寒只定定看著她,龍葵卻安然與他對視,唇角帶著一抹算不上好意的笑。
不過片刻,他便果斷轉身離開。
龍葵在他身後吐了吐舌,身體不由地浮到半空之中,寬袖在腦後相交,心情愉悅地晃了幾晃,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她轉頭看向王猗,“好罷好罷,現如今讓我來照顧你罷!”
一個冰咒下來,房內溫度即刻低了不少,即便是被褥之內的王猗,仍是不禁打了個寒顫。
龍葵哼著古怪的曲調,將布巾浸入變得冰涼的水中,再隨意攪幹,丟到王猗的額上,卻凝神不知在注意著甚麼。
但漸漸過了許久,她的唇角邊才露出微笑來,伸手摸了摸王猗的額頭,燒竟已然退了,便甩手將布巾丟進盆裡,又一個冰咒給整個屋子都降了降溫,才轉身離開,將燒已退但臉色依舊蒼白的王猗獨自留在了屋內。
悄無聲息地飄進院子,那扇側廊上的小門無聲地開啟,一抹紅影翩然而入。
氤氳的溫泉霧氣之中,跋鋒寒正閉目養神,浸泡在溫度適宜的溫泉之中,身上大大小小各處傷口被柔和的水波撫過,感覺好受許多。
“你就當真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