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逗他,或許只是單純的戲弄,但是在那個時候,他吻上去時,並未想那麼多,似乎只是遵從了心底的意願。
這個想法太可怕,更讓他感到複雜的是,即便是事後,即便是到現在,自己也絲毫沒有後悔之感。那樣的親密,連在夢裡也不敢想,因已經恨了太久,他一向是個執著而堅定的人,從不猶疑,從不動搖,恩怨分明,睚眥必報。
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拿這個女人怎麼辦才好,若讓他全然忘記幾年前的仇恨,但那種恨已是深入骨髓,偏生每每記起她,當初第一次見她揹著光帶著笑而來,那身翩然的紅衣便似是刻在心裡,無比清晰。
“寇仲!”徐子陵忽然叫,寇仲回頭看去,一艘比他們二舟大上一倍的小艇正從不遠處駛來,兩人銳目掃去、搖櫓操舟者是個回紇大漢,坐在艇上的赫然是寇徐昔日故人段玉成和適才與他一道的大明尊教中水、火兩妖女。
那艘小艇迅速接近。段玉成和兩女朝他們望過來。寇仲掀起竹笠,露出臉容,目光往三人掃去。段玉成明顯地軀體輕顫,卻沒有開腔呼喚,兩女的美目同時亮起來,為寇仲儀容所懾。
寇仲把竹笠取下,那艇經過他們泊舟之處,距離迅速拉遠。兩女仍不住回頭張望,段玉成卻像忽然變成岩石般,一動不動。
徐子陵苦笑道:“這次草原之行當真事情複雜得很,就像落入一個詭異的漩渦裡,既危險又容易攪得人暈頭轉向。”
寇仲嘆氣,“我的娘!即便是在中原,都沒有這麼讓人頭痛,大不了就是被李小子追著打罷了!”
“會否有人特意在對付你們!”龍葵道。
寇仲聳了聳肩,“這世上要特意對付我和小陵的人,似乎不少。”
“仲少,我們不若去探一探周老嘆。”徐子陵忽然道:“大明尊教的人從那個方向來,是否會出事?”
寇仲一震道:“不錯,總要先去看一看!唉,老跋,怕是不能陪你與龍大小姐吃飯了!”
跋鋒寒混不在意地攤了攤手,“那晚些再見,我等吃完了飯,便將他們四人送到王公子那裡去,順便與他談一談之前說好的生意。”
於是寇仲與徐子陵與幾人道別,鋒筆忽然道:“想不到寇少帥是這般風趣的人。”
玉硯道:“不錯,徐公子看上去也很溫和。”
煙墨道:“在一些地方,寇少帥的名字也能嚇得孩童夜哭哩!”
檀紙道:“世上傳言多有謬誤。”
四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很多人需要親眼看了方才知道,自花林王猗與寇仲、徐子陵相交一場之後,便對這二人讚譽有加,但筆墨紙硯四人乃是此次方才見到二人,雖眉宇依舊帶著羞澀而靦腆的笑,卻添了一抹幾不可查的隱憂。
看來,並非是好對付的人吧?公子他,究竟在想甚麼呢……
待得六人吃過飯,便往跋鋒寒打聽來的尚秀芳落腳的地方去,方自趕到便見門口套了一輛精緻華麗的馬車,顯然主人正要出行,又見可達志正面無表情地抱著刀站在馬車旁,臉色並不如何好看。
不多時,穿著素淡的尚秀芳從門內出來,長腿秀麗的粟末女武士宗湘花替她披上連帽斗篷,一旁的王猗已是換了一身衣衫,只簡單的深色衣袍,別無一點墜飾,樣式也是尋常,長髮只在身後束住,插一根尋常的白玉簪,即便是這樣普通的衣著,也無法掩住他周身優雅高貴的風華,微微帶著笑的面容彷彿天生便是聚光處,極其吸引人的視線。
他與尚秀芳聯袂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街上的行人皆是朝那廂投去視線,不得不說,尚秀芳這樣的絕色美人與王猗這樣的世家公子確是相配至極。
怪不得可達志的臉色這般難看。跋鋒寒思忖,也幸得小仲不曾來,否則臉色也絕好看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