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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東風,不曾想身邊有白眼狼,將訊息遞給了文昌,更不曾想看管文昌的人這麼昏聵,為了女色誤了她的大事……時也命也,當真是再強求不得的事……

似乎從那件事出奇的成功之後,便將所有的好運氣用完,之後,便是步步嗟跌,不復再起。

從此後,晟寧行宮日升月落,再不會有什麼不同了吧……

泰長歌在黑暗中疾馳。

身下寶馬,來自青瑪,最是矯健無倫,全力賓士之下越發激發了來自遼闊草原的雄野之性,快如追光。

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漫無目的一陣胡亂飛奔。

風從耳邊飛速掠過,呼嘯如冷笑,彷彿在嘲笑她這些年的不斷追索,窮盡心思,說不準到頭來是個“何苦來?”

何苦來,何苦要執著真相?何苦要將鏡花水月的虛幻美麗打破,去鮮血淋漓的面對現實的青面獠牙?

蕭玦……也許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可我不能阻止這一刻心涼徹骨。

我亦傖俗,我亦凡人……會因為這紅塵恩怨愛戀間的不如意而策馬狂奔,如世間所有普通女子,不管不顧的放縱自己。

便……放縱一回罷!

泰長歌突然站起,在馬背上穩穩直立。

好似多年前她立於馬背之上,以追風神弩,滅殺了一個王朝的最後的皇帝,以一個血花四濺的定格,宣告了前無二百年國柞的消亡。

帶著一抹虛幻的笑意,泰長歌穩如磐石的站在飛奔的馬上,緩緩伸手,做了個拉弓射月的姿勢。

“錚!”

彷彿是意念中的一聲響,又彷彿不是。

泰長歌茫然抬頭,這才發現自己一陣亂奔,竟然到了安平宮宮後的一處崖下。

而崖上,隱約有錚然琴音傳來。

琴音隔得遠,聽不真切,但是清冷悽切,倒合了泰長歌幾分現今心境。

泰長歌腳一頓,旗花火箭般直直在馬背上拔身而起,腳尖連點幾點,半空中衣袍展開如花,輕輕巧巧便到了崖中段。

那裡有斜出一株青松,宛如一把綠傘張在崖下。

泰長歌一個旋身,穩穩盤膝在松上坐了。

很好,既隱秘又安靜,又可以免費聽琴。

頭頂丈許之地,不知是誰攜琴高崖,蕭然撫琴,伴孤松冷月露下長風,於撥絃間起落生平如飛雪的悲苦,一聲聲將所有的心事彈奏,再將那些不能出口的言語,零落萎謝在秋夜微雨後的高崖之巔?

那琴音如簌簌落雨如渺渺煙雲,徘徊宛轉空靈虛幻裡滿是淡淡牽念和盈盈悲愁,彷彿是某年書房外盛開又凋落的花,某年亭臺落雪間翩若驚鴻舞劍的人影,又或是石板橋上那一層晶瑩的霜,一生裡再無人可以於其上留痕。

泰長歌靜靜聽著,慢慢綻開一個微帶苦澀的笑容,想起蕭琛譏誚輕嘲的笑意……你在等著看誰的笑話?他的?我的?還是你自己的?到底誰是這命運之局裡身不由己的棋子,在彼此碰撞廝殺裡,騰起四海八荒的不滅硝煙?

我的一生裡,那些銘記的,留存的,不肯忘卻的,到底是生命中的熙光還是讖言?

琴音深冷,如同在深海之底浸泡千年後再取出,於冰晶世界裡彈奏,一奏一朵霜花,季節瞬間由秋便到了冬。

這秋夜冷雨,苔滑石涼,崖上寒風如許,蕭琛那身子,夜夜這般孤身撫琴?他是要紓解內心鬱結,還是根本想慢性自殺?

泰長歌穩穩坐著,目光森然,一個人如果自己不想活,那麼死了也未必不是解脫。

崖上,崖下,斯人撫琴,斯人聽琴。

誰才是誰的知音?

誰聽進對方心深處,看見彼此的結局?

捂起耳,閉上眼,做個耳聾目盲的痴兒,是不是比耳